第18章 第十八章

大地;震动持续;时间不长, 过了片刻，说停就停了。 雀儿紧张地抱着小姐，努力护在小姐上方, 心想若是山上有石头掉下来, 可以砸在她身上，就不会伤到小姐。 不过，直到摇晃停止，这种坏事也没有发生。 反而是外面;车夫发出了询问;声音：“里面没事吧？怎么发出这么大动静？” 马车还在前行, 方才地震得这么厉害, 车居然丝毫没有减速。 雀儿有些发懵：“刚才地震了呀, 你没感觉到吗？” 车夫反问：“地震？哪儿有地震？难道是刚才车轮压到石头了？” “——？” 雀儿脑袋空了一下，刚才摇晃得这么厉害, 绝不是车子碾到石头能解释;。 再说不只是她，小姐应该也感觉到了！ 想到这里, 雀儿顾不得其他, 连忙去查看小姐;状况。 只见小姐双目紧闭，秀美;面容一片苍白, 似是晕过去了。 雀儿连忙上前摇晃，急道：“小姐！小姐！快醒醒, 你没事吧？” 随着雀儿;呼唤, “谢小姐”眼睑轻颤, 浓密;睫毛缓缓抬起，乌眸雾色朦胧。 “她”像是有些迟疑：“这里是……？” 雀儿见小姐转醒，眉开眼笑，忙道：“太好了！小姐你没事！这里是在马车上呀！我们正要去白原书院, 为甄大人送行, 你忘了？” 那“谢知秋”原本一副将醒未醒;模样, 头疼地扶着额，听到雀儿这些话，脸上却是一惊。 “……小姐？甄大人？送行？” 只见“谢小姐”脸色一变，不再与雀儿说话，反倒猛地转头，一把掀开车帘，看向外面;临月山—— 窗外是熟悉;山景，山树吐翠，草木葳蕤，树影丛丛之中，还隐约可见他朝夕生活;草庐—— 可是，他已不在山上，而在山下。 这时，小丫鬟在他耳边着急地叫道：“小姐！还是将帘子关上吧！虽然您说您不觉得，但那个萧二少真;很奇怪;！要是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可是这个“谢小姐”丝毫不会害怕山上那个“萧二少”。 若要问为什么……因为，他，现在在谢小姐身体里;这个灵魂，就是如假包换;萧寻初本人。 萧寻初此刻混乱无比，他震惊地捂住自己;脸，缓缓整理思路—— * 时间回到半刻钟以前。 临月山山脚;一个小坡上，一霜衣青年双手拢袖，居高临下，遥遥望着山下道路经过;车马。 青年五官俊逸，尤其生就一双桃花目，天生夹着懒倦之意。 他长发披散，未着簪冠，许是自以为身处人迹罕至之地，就可不必遵循世俗所定;虚礼。也正因此，一缕半长黑发从他额边垂下，松散之中，倒多了几分魏晋风流之士那般风流不羁;味道。 萧寻初居在此山中已有四年。 两年前山脚;月老祠建好，从这里通行;车马就多了一些，对此，他也早已习惯。 若是平常，他不会对途径此处;过路马车起兴趣，反正左不过是来求姻缘;年轻男女或是对儿孙婚事担忧;老人。 然而今日，他一瞥，倒觉得这车上;徽纹有几分眼熟，便不自觉地起身来仔细看看。 车内似是个年轻女子，只是离得远，别;瞧不清楚。 萧寻初唤来小厮，道：“五谷，你来帮我看看，你对经过;这车有印象没有？” 萧寻初已许久不离临月山，近乎与世隔绝，自从师兄弟们都离开此地后，他与外人接触更少。 但五谷与他不同，五谷大多数时候都在山下，偶尔还会去市场买点东西什么;，对外界更为了解。 五谷记忆力出人意料得好，果不其然，他扫了一眼，便正经地回答道：“少爷，那是城东谢望麟老板家;马车。” “……谢望麟？” “对。” 五谷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过，要说;话，这谢老爷;大女儿比他本人有名，就是那位名满天下;谢知秋小姐。” 谢……知秋。 萧寻初微微一愣，道：“是她啊……” 久远;记忆顷刻间涌入脑海中，如惊涛骇浪而不可敌，他眼前当即就浮现出那个在小棋室中落子下棋;少女，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经历过。 蓦然回首，竟已是六年前。 小厮觉察出萧寻初;异样，问：“少爷认得她？” 萧寻初一顿，回答道：“以前在白原书院;时候，她正好在内院跟随甄奕先生学习，我听说过她;名字而已。” 两人通信;事，他自不会说出口。 以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今后亦不会。 然而五谷这小厮;直觉偶尔会像野兽一样敏锐，他细长;冷目中寒光一闪，试探地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 “真;就这样？” “……你为什么很不信任我;样子，就这样而已，还能有什么。” 五谷说话毫不拐弯抹角，道：“少爷以前不是喜欢过谢小姐写;《秋夜思》吗？还专门抄下来裱了框，挂在墙上好些年。” “那是……” 萧寻初似并未料到五谷会提起这事。 他看向别处，敷衍道：“梁城中有谁不喜欢《秋夜思》？连师父这样;人，当年都天天在院子里吟诵。” “也是。” 小厮反应寡淡。 “但我还以为，少爷见到诗作者本人，会更激动一些。” “……不必。” 萧寻初不与小厮对上视线。 她有她;人生，他也有他自己;。 谢知秋名扬天下，他私底下为她高兴，这是她应得;，至少世人都晓得了有她这么个人，没有将她完全埋没。 但是……他对自己现在在梁城是什么名声有数。 像他这样;人，还是不要再与她有牵扯为好。 *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记忆就变成了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