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4)
空气中的臭味登时浓郁了起来,大量冰块稀里哗啦地滚落在地上,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就立刻掩上了门,示意她不要过来。
“是达力吗?”阿波罗尼娅问道,“伊万斯的外甥。”
邓布利多沉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缓了好久,才艰难道:“看不出来了。”
阿波罗尼娅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会儿等记忆注销指挥部的人来,我会拜托他们清除掉相关人员关于这个孩子的记忆。”
如果德思礼夫妇能清醒地活着回来,自然也是同样,他们会忘记自己曾有一个叫做达力的儿子,不必永远地沉溺在痛苦里。
“孩子出生的医院,还有弗农·德思礼的亲友、同事那边,我会亲自去落实。”
邓布利多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
他自然是不赞成这样做的,但不得不承认这样更……温柔。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沉溺在痛苦与悔恨里的滋味,戈德里克山谷那个落雨的夜……那之后的每一个日夜,他辗转反侧,无法解脱。
“邓布利多?”有人扯着嗓子在楼下喊,是穆迪。傲罗已经就位了。
“这里,阿拉斯托。”邓布利多声音不大,很有些沙哑,但穆迪并不靠耳朵来定位什么人。
伴随着木腿敲击地面的声音,阿拉斯托·穆迪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傲罗走了进来。
“什么味道?”女傲罗皱着眉头,“这里好冷!”
一眼见到阿波罗尼娅,她才高兴起来,匆匆和邓布利多打了个招呼,就过来拥抱她。
“你怎么在这里,艾比盖尔,你到的比我们还早吗?”
阿波罗尼娅木然地抱着她,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尸臭……是尸臭,丽兹。”
丽兹的身体一僵。
穆迪原本就严峻的神色更难看了,执意要打开衣柜看一眼——邓布利多还拦在柜门前。
“女士就不要看了。”邓布利多颓然地松开手,到底让穆迪看了一眼。
穆迪死死地盯着柜中景象,怒火在他身体的每一处暴涨流窜,几乎能将那只亮汪汪的假眼顶出来。
“是索命咒,邓布利多,一定是!”
如果是病亡或者意外,没道理父母两个都失去理智,执意将孩子留在身边。
死于他们无法理解的所在——魔法,毫无伤痕,毫无苦痛,孩子脸上还带着撒娇的神情,微微撅着嘴,看上去和睡着了一样。
德思礼夫妇只是一对普通的麻瓜,莉莉·伊万斯神奇冒险的人生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无法接受。
“我们发现了这个。”丽兹哽咽着将手里的包裹邮递凭证拿给她看,“在茶几下面压着,我想你们刚刚忽略了。”
“啊!”阿波罗尼娅短促地叫了一声,只觉得无尽悲哀,“原来是这样。”
邓布利多也走来同看,只见那张单据上本来写的是“波特”,一个单词写完大半了,执笔者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匆划去,改为“塞拉米卡”。他划得太敷衍,以至于“波特”是如此的清晰可辨。
不列颠岛上有无数个波特,但在找上门来的食死徒眼里,和德思礼家相关联的就只有这一个。
“为什么呢?”丽兹恍惚地抚摸着衣柜的门,她的麻瓜姐姐也刚生下一个女儿,是她的教女,“为什么非得——明明钻心咒就可以!”
“对食死徒来说,索命咒和钻心咒没有差别,麻瓜的命也不算命。如果能更残忍地刺激到这对麻瓜夫妇,为什么不呢?”穆迪冷酷地瞪着丽兹,“打起精神来!不要像麻瓜一样被击倒,傲罗应该熟悉这个!”
“记忆注销指挥部的人到了。”阿波罗尼娅拨开窗帘看了一眼,“我去找他们,这里交给你们了,我们学校见吧——阿拉斯托,我上午请假。”
轻微的爆响声里,阿波罗尼娅消失了。
1981年,苏格兰,霍格沃茨。
阿波罗尼娅刚从壁炉里钻出来,校长室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开学晚宴后半场就不见人,早餐也没有出现,校长,我想你必须给我和米勒娃一个解释——”斯内普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眼看见她,也是一愣。
“你为什么会——”斯内普面色微沉,“出什么事了?”
“我们去做那件事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打开办公桌上的某个银器——看上去像个蒸锅——复活石正安稳地躺在里面,丝丝缕缕的雪白雾气围绕着它,“很成功,很完美。”
“我不关心。”斯内普干脆地回应他,“至少目前不——出什么事了?”
阿波罗尼娅走向他:“伊万斯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是完全没有反应的。
“什么?”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粗暴地捏住阿波罗尼娅的下巴,将她拉近——
半晌后,阿波罗尼娅揉着眉心,疲倦地倒在办公桌前的扶手椅上。
千言万语也没有直接看记忆来得直白且迅速。
“德思礼……”斯内普咀嚼着这个全然陌生的姓氏,“佩妮?”
阿波罗尼娅打了个响指。
“她背叛了……莉莉?”斯内普轻声问,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