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神秘一面
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什么也感觉不到,刺激也好,大脑的活动也好,都消失了。
“我”正处于宁静之中。
“你还活着?”有个声音问。
真奇怪,本来不应该有“听觉”这种东西。
这世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唯有黑暗。
“你还活着。”那个声音十分确信。
“我”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声音。
“我”为什么知道是“我”?
“你”又是什么?
“看我一眼好吗? ”那个声音说。
“我”不愿意,因为“我”不想再被任何视线看到,也不愿意再看任何东西。
“老板!”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
迪亚波罗一下惊醒,从极不舒服的小床上翻身起来。
他跑出房间,看到阿施塔特穿着白色睡裙坐在窗边,像玛丽亚一般圣洁。
但她在白天明明是那样妩媚又迷人,杂糅的特质令她充满了神秘感。
“你没睡?”阿施塔特对他跑出房间,表现得一点都不意外。
迪亚波罗默默拉了张椅子坐下,跟阿施塔特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不想跟摩洛产生误会。
“你睡不着?”
“对。”
“在想家?”
这倒问住了迪亚波罗,毕竟他完全没料到生活会如此急转直下。
从有女友有家还有临时工,一夜沦落到险些坐牢,睡大街,以及偷窃。
这种无常的经历,难道是命运?
“我也有回不去的家,每当月亮被云层遮住,我就会想家。”
阿施塔特把他的沉默视为承认。
迪亚波罗想了想,认为这大概是需要寒暄一下的场合。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看不出别人的情绪,但此时此刻阿施塔特显然有心事。
而她帮助了困境中的自己,还帮自己弄到了证件。
可他要怎么开启话题才能显得自然?
迪亚波罗努力思考,试图用柔和的语气不突兀地对话。
这种思考产生的实际效果是令他更加气质阴沉。
“伊拉利奥,你相信世间有神存在吗? ”
阿施塔特突然问他,柔和的蓝眼望了过来,总算打破了内向青年的尴尬,把他从社交困境中拉了出来。
神?
“……神存在吗?”
迪亚波罗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神是存在的。”阿施塔特喃喃自语。
“你听过耶利哥之墙的故事吗?”
“耶利哥是死海边的一座城市,它曾经拥有不倒的城墙,是亚摩利人幸福快乐的家园。然而有一天,外族人围在墙下,高喊着他们的神,想要夺取这座城市。”
“耶利哥的人们英勇善战,与外族人奋战了七年,只要城墙不倒下,就不会输,然而一个被耶利哥人践踏的女子,与外族人私通,将他们引入城内,开启了杀戮。”
“无论男女老幼还是禽畜都被开膛破肚,仅仅留下了那个背叛者,那个私通外族的女人,她后来嫁给外族的王,血脉得以长久流传下去。”
“而外族人砸碎了耶利哥的雕塑,这是亚摩利人的信仰,里面住着古老的神,神们需要有栖身之所,需要呼唤他们的名字,然而没有了,从那之后就没有名字了。”
“古老的神从家园被驱逐出来,他们起初想在废墟中找到栖身之所,但做不到,废墟上建起了大卫王的新城。”
“他们又去往异国,但异国早就有了自己的神,他们牢牢掌握着土地与牛羊,坚决不肯收下这些落魄的名字。”
“建起新国的外族成了这块土地的主人,他们花数千年写下一本经书,在书中将耶利哥的败者斥为恶魔。”
“于是败者们被剥夺荣誉,只能以耻辱的名字留存于历史之中。”
阿施塔特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仿佛是在讲一个带着神话色彩的故事,但她隐隐的悲怆,又让这个故事带了点别样的味道。
迪亚波罗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一种常人根本不会去触及的可能。
“你在讲你们的故事。”
阿施塔特愣住了,缓缓转过头来,有点惊讶,但又像在意料之中。
“你们是……某种神秘的存在吧。”
迪亚波罗想了个词形容,但最终归结于神秘。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对啊,他为什么会产生“他们是异类”这种直觉呢?
“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件很烦恼的事,我向神祈祷后,这件事得到了解决,所以我想神果然是存在的。”
青年说的模模糊糊,但发自内心。
“仅仅这样,就相信世间有神存在?”
阿施塔特微笑着问,但她没否认迪亚波罗称呼他们为“神秘的存在”。
她换了个姿势。
“我们来自异邦,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容身之处。”
“三千多年前……啊,你们习惯于称呼‘公元前’,公元前十一世纪,我们住在迦南地,那时世界上有许多古老而懵懂的神灵,从摩亨佐达罗、乌鲁克,到孟菲斯。”
“我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