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明白你的不得已

“安…安…”漆潼尚留有一丝气息：“你…终于醒了…”

“你……”夏祈安眉间微动，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却被漆潼呕出的污血生生打断，她身上的气味她再熟悉不过，不相信的抬手把上她的脉：“真的是凝血穿心莲…你怎么会中这个毒？秦一枕拿你试药了？”

“不要说话…听我说……我时间不多了……撑着一口气等你醒来…就是…有话跟你说……”漆潼此刻五感渐渐丧失，明明身上被炸的无一好地，但她还是强撑的看向夏祈安，摸向被她护的完好的胸口处。

“什么…？”

“我是自愿的……”漆潼费力的说着，而后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在夏祈安的注意都在她身上的伤时，强行塞进她的口中，逼迫她吞下去：“我自幼熟读医书…研究穿心莲……我…知晓凝血穿心莲毒辣无比没有解药……但…你这么好……我不想你死……所以…我要和你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在吞下解药后夏祈安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漆潼拿自己和凝血穿心莲炼了毒丸，让它们在夏祈安体内相互残杀，最终两败俱伤，换她生：“漆潼！”

却不想漆潼抬手堵住了她的唇，此刻她已无力思考，口中最本能的向她解释着，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支撑着她：再不解释就来不及了，不要让夏祈安误会你。

“我知道你生的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所以…我来了……”

“玉女…是我的错……可我若不如此……你的医术永远都会那么优柔寡断……但…我没想取他们性命……五个月内……你即使…没能制出解药…他们也不会死……”

“我也…没有……伤害你的子民…没有拿他们试药……他们都被我关在了地下水库里……边城的…也是……”

“去救他们…给他们解毒……他们会更拥护你的……”

“安安…踩着我……站上去……”

夏祈安的瞳孔颤抖，她就知道向来温良纯真的漆潼怎会那般残忍，可那日在北凉宫中秦一枕的话依旧在脑海中，漆潼受过的伤……

“你…不恨我？”夏祈安抬手握住漆潼掩在她唇上的手，她表现的那般怨恨，她真的以为她是恨她的。

那些日子她无一不在痛苦。

漆潼自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想笑一笑安抚她，可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我怎么会恨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有多高兴……安安…不要把北凉的错…全都…拦到你自己的身上…”

“我知道…你身为长公主……有万般多……的不得已……”漆潼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事。

“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我本想再帮帮你的……我好不容易得到了秦一枕的信任……但现在…好像不行了……”

“可惜……差一点……我就能毒死他了……”

漆潼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努力的保持着意识，用破损的银针刺激着自己的活穴，因爆炸而死在她们身边的人太多了，她怕她害怕，她想再坚持坚持，等到她的人来寻她。

“对不起……对不起……”夏祈安想要如多年前一样抱抱她，但漆潼的后背被炸的血肉模糊又有砖块压着，她不敢碰她。

“长闲——”

“沈长闲——”

“沈长闲你在哪？”

昏暗又死气的沂州城内，城门口由远及近的亮起点点星火，祝平安等人焦急的声音由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你的朋友来找你了……”在听到那细细的声音后，漆潼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像是回光返照，她竟还能开出玩笑：“你有其他朋友了……真好…你不会孤单了…”

在听到祝平安等人的声音后，夏祈安的喜悦溢于言表，紧紧握着漆潼的手鼓励着她：“他们来了，你再坚持坚持，他们肯定带了药箱，我……”

两人皆是医师，又怎会不知漆潼根本无力回天……

“我永远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问我要不要留在南沅的样子……”此时的漆潼眼前好似亮起走马灯：“夏祈安…你以后每年都要来看我……烧鸡的鸡腿和鸡翅永远都要留一个给我……不准和别人一起…你一个人来……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安安……你知道的……我最……”漆潼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夏祈安的颈边。

“漆潼？漆潼你想说什么？”在察觉到漆潼的生命迹象彻底消失时，夏祈安感觉呼吸都上不来了，她哭不出来，一瞬间她竟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张了好几次口才断断续续终于找到声音：“漆潼！漆潼！”

也是这断断续续的几个音成功让祝平安等人找到了她，灯火照耀，夏祈安却觉得不够亮。

“在这里！快来人！”祝平安喊道。

身上的碎砖废瓦逐渐被搬开，两人被救出来后夏祈安恍若丢了魂一样不愿松开抱着漆潼的手，眼神空洞毫不在意手上身上被沾满的血污。

周边人声杂乱，但夏祈安根本听不到，脑中不断浮现和漆潼一起的一幕幕。

“安安，我不想抄医德了，你帮我抄，字写的像一点，别让我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