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念旧》/竹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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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五年的九月，苏禾错过了军训，好在顺利入学，那年外卖行业兴起，热情的室友点了炸鸡，分享给苏禾，那是苏禾来京市吃的第一顿。

没几天，苏禾在那家炸鸡店做兼职，大一课程并不多，状态散漫，但苏禾总是提着几分紧张。

在炸鸡店几步路远的便利店里，陈笙站在檐下，看到了迎着雨去公交车站台的苏禾。

苏禾迎来人生新的篇章，陈笙留在原地许久，才跟同行人开口：“我们回去吧。”

我们，再也不包括苏禾了。

二零二三年三月，春季的开始，江安城地处南方，没有京市那么干冷，远处的山顶有积雪，今日却是难得的好天气。

朱艳霞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苏禾的房间，抬手刷一声拉开窗帘，突兀的阳光照进房间，驱散无尽的霉味潮湿，也让在床上熟睡的人被光线侵扰。

苏禾翻身，缩进被子里，朱艳霞张嘴要说话，余光触及到书桌旁的黑色行李箱，硬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忍了下来。

她轻声关门出去，正巧碰到不打算吃早餐，直接溜出门的苏乐，气急败坏跟上去骂：“吃早饭！苏乐，你是不是有打算去学校门口吃那些没营养的垃圾？”

苏乐刚上高中，正是个子抽条的年龄，不走电梯，从楼梯下去，三两步就没影了。

朱艳霞气得用力关上大门，砰一声后，混着她嘀咕谩骂的声音：“这死孩子，一天天没个正行，也不知道像谁。”

苏禾正在睡梦里纠结，是起床把窗帘拉好，还是就这么侧着躲阳光继续睡，天人交战时期，她还没纠结清楚，倒是被电话声吵醒。

洁白的被褥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爬了出来，下意识摸向床头柜的位置，扑了个空，还以为在京市的家中，苏禾泄了气，翻身将被子掀开，坐起身找到一直来电的手机。

不待她看清来电人，直接接通问：“干嘛？”

段梨被她恶狠狠的语气吓到，“你还没起床呢？不是说好了，今天去二手市场看看？我都到你们小区楼下了。”

阳光浸透满屋，床上的女人蹙眉扶额，一脸痛苦挣扎，姣好的面容此刻充斥着烦躁气息。

段梨一边打量着诚安小区的内外环境，一边听到那头人回答：“我马上出门。”

“行，我等你。”段梨答应下来，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苏禾没个一小时是没法出门的。

诚安小区是新建小区，原先是拆迁地，安置房过后，才建立的，比安置房环境好了不知道多少，但住的人也不少，附近从幼儿园到大学，什么学校都有，导致这一片的房价都炒上天了。

段梨靠在奔驰车上，目光四处瞅着，许是她两条胳膊上的花臂太招眼，又或者是她那头跟狗啃了似的齐耳西瓜头太古怪，这个即将上课的时间点，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不把目光放她身上过一下的。

偏偏她跟没事人似的。

李常送儿子去幼儿园，正好看到，忍不住多看两眼，没一会送完儿子，去找同事吃早饭，还没坐上桌，就笑得不行。

“我刚在我们小区门口，碰到个女的，纹两大花臂，给我儿子吓够呛。”李常一边乐一边说：“还好我当年嫌疼没纹，不然我儿子现在都不认我这个爹。”

“那你可得感谢笙哥给你的那一巴掌，正好把你打醒。”同事笑着回应。

李常却突然不笑了，冷酷着脸：“笙哥才不是因为这打我，是因为我带那个谁去纹身店打耳洞来着。”

“谁啊？”同事不知道，他也就来江安没两年。

只听说李常以前要纹花臂，被笙哥在纹身店打了一巴掌，给打后悔了。

李常连忙搓着筷子，避讳这个人。

跟段梨的预想出现偏差，苏禾穿着一双家居拖鞋就出来了，外面套了件羽绒服，里面八成是睡衣。

等待的过程，不过十分钟。

段梨瞅她这没精神的样子，就知道她昨晚熬夜了，苏禾有个毛病，一熬夜就头疼，怎么睡都没用，疼起来还会失眠，如此反复，极其折磨。

“一会路过药店，我给你备点药。”段梨关切说，苏禾没吭声，手指抵着眉心，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一路开去二手市场，这个点，正是市场最忙碌的时候，苏禾下车后，看着巴掌大的地方，一步十个招牌，上面不是写着家电，就是家具，来往的货车恨不得将小路撑大，还有工人在背东西搬运。

段梨停好车后，对苏禾喊：“我去给你买药，你在这等会。”

苏禾回头看她，被无数货物箱子挡住视线，再看过去时，车上已经没有段梨的身影。

苏禾向来不喜欢听别人的话办事，当下没犹豫，抬步进了市场，杂乱拥挤，伴随着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各种清洗的动作，苏禾在这里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的电竞酒店开业在即，要置办的东西还不少，苏禾没一会就和两家店老板攀谈起来，对方欺负她是一个小姑娘，看着像是涉世未深的年龄，狮子大开口。

苏禾只是笑了声，双手插兜，继续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