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那么天真,又那么地可爱,那么会讨他欢心呢?
还是由他一手调教。
许凤洲对于能够取悦自己的人或物,一向大方。
金钱,珠宝,首饰,她想要的这些东西,于他而言,实在微不足道。
他甚至动了想要带她回长安的心思。
毕竟,他只是暂时在江南处理政务,在这儿待不了多久。
只可惜,这世上的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日。
这日下午,云晴正在许凤洲的指导下煎茶。
许凤洲是个极其挑剔之人,尤其在茶道上,增一分嫌浓,减一分嫌淡。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云晴都希望做到他满意。
舱房内很快茶香四溢。
许凤洲托腮望着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少女,微眯着眼睫,神情闲适而慵懒。
她回过头看他,弯着眼睫抿唇一笑,害羞而又腼腆。
这时,一个长相端正肃穆的年轻男子入内。
是许凤州的亲随严亭。
他向许凤洲见了一礼,道:“公子,那个人贩子找到了。”
话音刚落,云晴手里的茶杯“啪”砸在地板上。
滚烫的茶汤溅了一地,有几滴甚至溅在她手背上,瞬间红了。
她甚至都感觉不到疼,下意识地看向许凤洲。
许凤洲微眯着眼睛,“你怕什么?”
云晴此刻完全看不见自己的一张脸白透了,眼神里恐惧不已。
她嘴唇颤抖,“没,没怕。”
这段日子对她百般宠溺的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锐利的眼神快要盯到她肉里。
“你还记得我当初说的话吧?”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从前最是不耐烦哄人的男人伸手抚摸着她的头,无奈,“再哭就不要你了。”
她立刻将眼泪憋了回去,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好不可怜。
他伸手拢着她的脸,一脸嫌弃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还是那样的霸道专横:“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辱你。”
许凤洲说这话时,一定没想到,自己一语成箴,后来成为这世上,欺辱她最深,也最伤她心的人。
彼时,他的霸道专横,他的坏脾气,他的傲慢,在云晴眼里都成了长处。
从那以后,许凤洲不再限制云晴的自由。
许凤洲的船是一艘两层高的轮浆船,他住在第二层,平日里除了近随与服侍的人,无人敢上来。
平日他不需要她服侍时,她可自由地在甲板上撒欢。
偶尔许凤洲得空时,也会带她去金陵城。
短短数月,他几乎带她尝遍金陵的美食。
许凤洲弥补了她对“阿耶”的缺憾。
他总是很忙。
她不懂他的那些政务,只知道每回看到他皱眉,心就跟着疼,总想着让他舒服些。
她就像是一只初入尘世的狐狸,为了心爱的男人,愿意融入人间烟火,学着好好的做他喜欢的人。
他的妹妹没有回来,她想要给他当妹妹,当任何他觉得舒心的人。
尽管他脾气仍是很坏,为人也极为挑剔,但云晴从未这么快活过,甚至都忘记自己欺骗了许凤洲。
不只云晴忘了,就连许凤洲都忘记最开始带她回来的目的。
许凤洲着实没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却换取云晴真心实意的乖顺。
他与她度过了一段极为荒唐舒心的日子。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自妹妹走失以来,过得最轻松舒心的半年。
他活了将近二十二年,从未见过如此安静之人。
实在太安静了。
连笑都极为安静。
他觉得自己好似养了一只会说话,会暖床的猫,简直不能再舒心了。
只是这只小猫有些懒,有些呆,且还娇气爱美,不过磕破一点儿皮都能红了眼圈,担心会留下疤痕,忧心忡忡,“怎么办呢,许二叔?我会不会,不好看了呀?”
每一回瞧见她娇声娇气的模样,许凤洲都在怀疑,她当初怎会有那样大的勇气跳秦淮河。
可她又时常赤脚去甲板上追逐飞鸟,快乐得像个孩童。
她亦十分地爱钱,每个月眼巴巴地等着他给她发月钱,然后藏在一只匣子里。
每晚睡觉前都要拿出来数一数,抱着匣子傻乐。
她真是笨,只要她哄得他高兴,他给她的何止那些。
不过她也极度好哄,一根糖葫芦,都能让她高兴一整日,“阿耶”,“许二叔”地乱叫。
一度,许凤洲真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女儿。
褪去那层带着惶恐不安的柔顺外壳,她就像天底下都会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孩童,也会偷偷地背着他做一些事情。
有一回,一只受了伤的麻雀落在甲板上,她心疼坏了,又怕他不高兴,偷偷地藏在甲板一隅,每日趁他不注意,跑去甲板看它。
许凤洲是什么人,八岁入东宫做伴读,十四岁成为太子宾客,常年跟官场上一群玩弄政权的老狐狸打交道,怎样的心机手段没见过。
更何况她这种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
不过他并未拆穿她。
因为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