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何为道心

最后一天，演武场上的人远没有前几天那么多。没有入围的门派弟子大多离开了金光寺，留下来观摩的相对较少。　　“师姐，我们不回龙虎禅院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人群中，蒋光头的大脑袋分外显眼。　　“天生，你想早点回去找师父自己走便是，我和小松之后还有事情要处理，不回龙虎了。”聂香显得极其不耐烦，身旁一人握刀肃穆，看不出表情。　　蒋天生斜着眼睛，嘴里嘟囔着，“为什么松师兄可以跟你出去，我不可以……”　　聂香看着蒋天生可怜，叹了口气：“天生，你虽鲁莽，但心地纯厚，这些事情都是聂家的事情，师姐不想你也卷进去。听师姐的话，好么？”　　蒋天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请第一组选手上台！”这边比武已经开始。　　“呵，这邋遢张果然有所言非虚，我的对手正是苦辰。”杨予上台望着对面的年轻和尚，不禁对邋遢张的话有了三分相信。　　“杨施主，请赐教。”年轻和尚白净的面皮挤出了一点笑容。　　杨予也不客气，略略还礼，便持剑攻去。　　这两人，一人是英俊少侠，一人是佛派经僧；一人剑走龙凤，一人拳格狮虎。打将起来，真是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意味。那苦辰别看是空手，大金刚拳法丝毫不落下风，整个擂台一时间剑光拳影，让人目不暇接。　　“这和尚，好厉害！”　　“姓杨的剑法也高明。”　　……　　台下的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斗罢五十招，谁也奈何不了谁，二人都是恶斗了几天，此时均有些气力不足，那苦辰尤甚，本来脸就白净，黑眼圈显得更重。　　“杨施主剑法果然高明！”苦辰不忘夸赞杨予。　　“嗨，小心了，看这招！”杨予一招“对影三人”，电光火石之间刺出三剑。　　“来得好！”苦辰双脚用力，内气从下而上，“袈裟伏魔功！”他虽没有袈裟，只有僧衣飘动，但喷涌而出的气劲，仍然震退了杨予的剑招。　　杨予见对方用起功法，也催动真气，台上幻影闪动。　　“予兄身法果然高妙，小僧不如。”苦辰一无兵器，二无护甲，面对杨予的快攻快剑，显得左支右绌。　　杨予也不为难，停下剑来说道：“苦辰师兄若无应对之法，不如罢斗。”　　苦辰笑笑，淡然言道：“杨施主，小僧这场，非赢不可。”说罢，竟然双眼一闭，念起经来。　　杨予莫名其妙，举剑再攻，可刚进两步，一股极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苦辰闭眼出掌，方位丝毫不差。　　杨予不信邪，变换身法，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身形如同鬼魅，场上仿佛只剩下了苦辰一人。但那和尚，眼皮不抬，身子旋转，不断发掌，收掌，越来越快，竟如同有三头六臂一般。　　“这是？千手如来掌！”台下有识得的不禁喊出了声。　　看台上张云子，宁双济二人皆感惊讶，而那因相大师，虽未有任何表示，但手里的佛珠是越捻越快了。　　千手如来掌是金光寺绝学之一，使用者掌力磅礴，但也极为消耗内气。苦辰自小诵佛念经，心境澄澈，五感通灵，杨予剑风一到，便对此方位出掌，杨予虽快，但千手如来，又岂是浪得虚名？　　二人又斗过五十招，皆已到了极限，杨予身中三掌，苦辰背中一剑。　　正在酣斗之时，台下邋遢张扯着嗓子大喊：“杨小弟！你说！苦辰的师父是谁来着？”　　这一声，不晓事的人自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苦辰听闻，好似那旱地惊雷，一时间方寸大乱。　　高手相斗，往往就差着一招半式，苦辰这么一走神，杨予的剑就横在了他的胸前。　　苦辰懊悔至极，望着剑，张着嘴，眼神里不知是哀求还是不甘。　　但就仅仅是一横，仅仅就是一瞬，杨予就把剑收了回来，一个跳步，退开三尺。他清了清嗓门，对着台下大声喊道：“张前辈，苦辰师兄的师父不就是四大罗汉之一的了情师父么？要不这千手如来掌是跟谁学的。”　　邋遢张先是一惊，随后又是歪嘴一笑，抱了抱拳，不再言语了。　　杨予气喘吁吁，提着剑对苦辰说：“苦辰师兄，还能再比吧？咱俩还没决出胜负呢！”　　苦辰站在那里，感激的看了杨予一眼，施了一个佛礼，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个笑容，“杨施主，小僧还能再比。”　　“好！看招！”杨予也不客气，长剑挥出。二人这一次，又打了近五十招，虽然都是竭尽其能，但招招都避过要害，甚有惺惺相惜之感。打到最后，几乎都是油尽灯枯。　　杨予汗流浃背，剑已拿不稳，对面的苦辰也不比他好多少，真气过度消耗，嘴唇都已经泛白。　　苦辰微微稳定身形，深吸一口气，双手费力的转了一个周天，一上一下，看起来像观音大士的手式。　　“大慈大悲观音手！”张云子惊呼出声，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他曾看到因相使出此招。　　“原谅我，住持，我用此招并不想拯救世人，我只想救我师父。”　　“无论他曾是谁，无论他曾经怎样，他的因果，由我一人承担。”　　苦辰心里想着，缓缓一掌击出。　　一刹那，时间仿佛定格，那一掌极快也极慢，虽无真气威力，但却带着苦辰那必死的心境。杨予楞了，他不知道怎么躲，仿佛无论怎么躲，也逃不过这一掌。　　手掌在杨予的脸边停下，带起的风微微吹过他的脸颊。　　“杨施主……我赢了吧……”苦辰微弱的声音好似呢喃。　　杨予回过神，苦辰一口鲜血喷出，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