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门情谊(6.8k)
不是那么守规矩的人,但奈不住自家老大偶尔兴趣来了就把久假不归扣绩效这件事挂在嘴边。
‘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离开么。’自动忽略袍泽抱怨话语的铁骕求衣心想。
就政治而言,神权与君权无疑存在一定程度的对立。
尤其是在王上颁布墨风政策倡导节葬节用的关口。
须知民风剽悍的苗疆各部落大都沿袭厚葬英灵的原始习俗,更甚者,将之视作一种信仰。
而在这个敏感的时节,祭司台更有可能被有心人当成攻击异己的戈矛。
荻花题叶主动选择离去无疑是将主导权交到了身为墨学思想先驱者的铁骕求衣手中。
至于此举背后,是信任抑或试探,苗疆军首无意深究。
自有决断的他思绪一转,语出莫名,竟在科普地理。
“神州共分九界,事实上,除却羽鳞魔妖外,真正物候适合人族居住的境域实际上只有五个。”
“中原,苗疆,佛国、道域……这不就四个?”
知晓面前人向来言之有物的风中捉刀下意识地跟着扳手指计数。
数到一半卡壳的他看向铁骕求衣。
“除却尚未发现的第九界外,如今台面上站在人族立场的只有这四处。”
台面不等于台前,但终究是有心人图谋的对象。
铁骕求衣道:“而达摩金光塔,恰恰就坐落在中原境内。”镇守鬼祭贪魔殿的入口。
听到这里,看似性格惫懒实则在长久军旅生涯耳濡目染下总归养成少许政治眼光的风逍遥已能捕捉到些微不寻常。
有魔世作为共敌的中原与佛国无疑是天然的盟友。
焉知这一立场的一致性不会延伸至其他方面,譬若开疆拓土。
毕竟世上总是不缺乏野心家。
“所以——”铁骕求衣给出判断,“道域是值得争取的对象。”
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
关于这点,跟随军长偌久的风中捉刀心底有数。
“也就是说花这一去还肩负着构建两界友好关系的使命咯。”
不知为何,兜兜转转,发现挚友原来是带职休假的风逍遥心情瞬间平衡不少。
眸色轻快难掩愉悦的他甚至多喝了一大口葫中酒。
“换一个角度想……”
说着,虎目中闪过一丝诡谲,铁骕求衣语意不详。
“倘若祭司性命安危遭到威胁,是否意味着苗疆有更正当的理由。”
有更正当的理由挟大义为名出兵介入道域内斗从而达到拓展疆域之目的。
毕竟道域形式着实不算安稳。
初心本意随着时代变质的情况,在历史长河中,墨家见得太多了。
龙虎天师所创四宗传承至今,内部倾轧不断实在说不上太平。
虽有十多年前的一场内乱作为宣泄出口,而今好不容易平息风浪实则内里依旧暗流涌动。
现下天师云杖回归,无疑将使道域局势再掀波澜。
届时出身四宗者无论如何决计摆脱不了这潭浑水。
这就是大义!
复仇本身就是最大的大义!
徐州之战,从来不是故事,若否史书上又何来血迹斑斑。
天下风云出我辈,朝代更替,多少的辉煌都埋葬在灰烬之下。
“喂喂!”
听出弦外之音,睁大双眼的风逍遥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王上该不会——”
“王上目前并无扩张版图的意思。”铁骕求衣语带保留,心下默默补充一句,‘至少暂时没有……’
“呼,那我就松一口气了,那你又讲这些做什么?”风中捉刀长舒一口气。
然而这位苗疆军首则无此乐观:‘但……倘若医天子提出建言呢?’
想到这里,虑及君臣无间默契的他完全不认为王上有拒绝的理由。
即使有拒绝的动机作为出发点,也构不成拒绝的理由。
因为苗王叫苍越孤鸣,而提出建言的人,是荻花题叶。
心下思虑不露于外的铁骕求衣话锋一转以问代答:“你没跟着回去?”
“很希望我走呢?”风逍遥表示燕国地图虽长仍是令人受伤。
“省酒!”铁骕求衣语气生硬。
话虽如此,事实上省酒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
苗疆军首私窖中珍藏的风月无边除却重大时日犒赏三军以外大都是为热衷此道的风中捉刀所备。
更遑论近来王上还不时赏下各类佳酿美其名曰劳军,又省下一批开支。
很难说此举背后是否有祭司台那位的手笔在。
殊不知性嗜美酒的风逍遥在某些方面却是专一的可怕。
“我就是不舍这风月无边才留下来。老大仔,请我喝酒吗?”
饮者话语打断思绪,早为他人挖墙脚举动颇有危机感的铁骕求衣伸手提起一坛酒来便待递过。
“喝!”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正待接下酒坛的风逍遥动作一停,想起了还有一桩见闻没分享,“玄之玄死了。”
乍闻突兀消息带来同修死讯,铁骕求衣身形一震,思绪放空一霎以致酒坛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