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小纷争

正当两个小厮给胡跌儿拆药布，换伤药时，那押车的赫老大挑帘进来。　　两个小厮见赫老大进来，忙低头垂手站在一边。　　那赫老大进到屋里，先是低头细看胡跌儿裸露在外的伤处，看了片刻，方抬眼端详着胡跌儿，咧嘴“呵呵”笑道：“这位兄弟的伤势总算是大好了，我这提着的心也总算能安稳了。”见胡跌儿与自己双目对视，便抱拳拱手，“我先自报家门，兄弟们都称我声‘赫老大’，兄弟若是不见外，也可如此称我；敢问一句兄弟怎么称呼？”　　“我是被俘之人，赫老大何必如此待我？”　　“哎，哪个敢说兄弟是被俘之人？”赫老大说着，转头看向两个小厮，吓得两人忙应道：“小的们没说。”　　“我自己如何落到你们手上，我自己还能不知道么，何必要别人多说？”胡跌儿转头向里。　　“这位兄弟，不必多心。当时，你与我家小汤大人是有些误会，你伤了我们几人，自己也受了致命伤。我家小汤大人若是放手不管，在那冰天雪地里，兄弟你只能是个死。小汤大人惜你是个人物，找了当地的名医来救治，总算将兄弟这条命从阎王爷手里夺了回来。只是那名医说了，虽救得一时，但那伤势太重，至于能否痊愈，还不定。小汤大人知道关外有上好的疗伤补药，便要我们护送兄弟去关外。等兄弟伤势好了，日后如何安排，全凭兄弟自己的心意。”　　“你口口声声说‘小汤大人’，难不成你们是官府中人？”胡跌儿明知故问道。　　“呃……哈哈，怪我了，怪我了。”那赫老大咧嘴笑了两声，抱拳低声道：“我们是关外大汗手下，若说是官府，便是关外那个官府，不是关内这个。”　　胡跌儿低头不语，虽然早已知晓，听他亲口说来，心中仍是一惊。　　“若兄弟你是吃他明朝俸禄的，那哥哥不为难你，你随时可以自行离去。若不是，便可随我们出关，追随大汗成就一番大业，总好过在江湖上飘荡。”　　胡跌儿仰头看着赫老大，撇嘴道：“我伤势如此，便随你们安排。只是多问一句，你们追踪的那女子是我一个故人，她现下情形如何，希望赫老大能如实相告。”　　“哈哈，看不出兄弟还是个爱花之人。兄弟放心，那姑娘一切安好，只是没有与我们一路同行。过不了多时，便也会去到关外。”　　“若真如赫老大所说，我便随你们去关外。若你是诓骗我，我可不是个随便受人揉捏的，等我伤好了，少不得要找你赫老大的麻烦。”　　“我赫老大原本也是江湖中人，最重一个‘信’字，兄弟放心便可。还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我年纪轻，叫我小胡便是。”胡跌儿说着，抬手拱了拱拳。　　“胡兄弟，今后我们少不得要多亲近一番，咱家佩服你那好手段……”赫老大话说至一半，忽听外面大堂传来吆喝叫骂，继而杯盘落地之声。　　小厮来福道：“大爷，外面怕是打起来了，我去看看。”　　“你待着，我去。”赫老大朝胡跌儿拱一拱手，转身疾步朝外走去。　　“应该又是那齐八爷和那铁掌门的贺爷起了争执，怎的又摔杯盘了。哎，又得让赫大爷破费了。”来福待赫老大离去，身子便挺直，揣着两手，看着去喜，嘴里念念道。　　“先把这位爷身上伤药换了才是正差，其它不用你我操心。”去喜对外面的热闹并不上心，仿佛已经早就习惯。　　两人将胡跌儿伤口涂上伤药，裹上药布，服侍胡跌躺下。　　“您先歇着，我们给您去端吃食。”来福朝去喜使了个眼色，两人结伴朝外走去。胡跌儿见两人走出屋外，回身带上屋门。“别说和你我无关，若是真的闹到动了刀枪，伤了人，你还指望赫大爷和伍大爷出手，还不是你我的活儿。”那来福轻声说道。　　胡跌儿竖起耳朵想听那小厮去喜的应对，却因两人去的远了，没有听清。心中暗道：“我确是看的没错，这两个小厮样貌平平，却并非普通伺候人的家奴。”　　却说那赫老大。走到堂屋，见那伍烘站在堂屋正中，平伸两手，满脸怒容。地上破碎的杯盘饭食撒了一地。其余食客都满脸惊慌缩在墙边，店伙计们躲在柜台里，想过去劝解，却又不敢走近。　　那伍烘身前站立一人，方脸庞，黑面皮，一脸络腮胡子，长相甚是威猛，正是那车上六人中的一个。只是此时，那一身毛皮大氅已经甩在地上，露出一身短衣打扮，两眼怒目直视前方，更显出一副吓人的神色。　　伍烘身后，一人背手而立，细目长眉，有些书生模样，身披大氅，也是那六人中的一个，身边还有一人，年岁不大，瞠目咧嘴，显出满脸皱纹，身上的毛皮大氅已经脱下，搭在手臂上，正与对面的黑脸汉子怒目对视。此人也是六人中的一个，显见是与那长眉书生一伙的。另外三人端坐在不远处的桌旁，并没参与这双方的对峙，只是作壁上观。　　“齐世全，咱出去找个僻静地方，没得在这里扰了人家生意，也别让伍兄弟为难，就咱两个，不干旁人的事情。若实在有人帮衬，我贺老幺也不怕一个对一双。”那黑脸汉子大声朝对面喝道。　　“哼，贺老幺，你既知道不让伍兄弟为难，何故在这里撒野，又是拍桌子，又是扔盘子，你是朝着我老齐吗？你砸的可不是我老齐的饭碗。”那书生模样的汉子朗声说道。　　“齐八爷，你不用跟他讲道理，他贺老幺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他想动手，咱怕他不成，让他挑地方，咱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