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一番谋划，两种得失

大学士范宪斗在自己的书房内来回踱着步子。感觉心中烦闷，走到窗前，支起一扇窗户，让外面的寒气透进来，身上打了个寒颤，脑子一下也仿佛了清醒了许多。　　五年前，皇太极继承大汗之位，便对范宪斗倍加重用，举凡政事，必问询范宪斗之意。这范宪斗也是忠心耿耿，不辞辛劳，每次问政，都是悉心准备，小心作答。日日脑中所想，便是如何助大汗扩充势力，与朱明朝廷相抗。大汗器重，自是好事，诸事繁忙，也是必然，原本就是出将入相的职责所在。只是自从来了这关内投城的崔承用，范宪斗便又多了一些劳心费神的念想。　　范宪斗对朱明朝廷内的党争内乱甚是关注，也大多知晓。早清楚这崔承用的底细，对他的投诚甚是欣喜。知道此人胸中有些谋划，更知晓朱明朝廷的许多内情，正是一个得力的好助手。在内秘书院的密室中，两人曾几次深谈。那崔承用却是不凡，将自己所知的朱明朝廷的诸多内情，但凡范宪斗问起的，便不加丝毫隐瞒，据实相告，着实令范宪斗喜出望外。除此，崔承用更出了一个助益将来大军入关，问鼎中原的长久计策——招拢中原武林各帮派，为大汗所用，联络各帮派结成更大势力，寻机祸乱中原，里应外合，一举将那朱明朝廷颠覆。　　这计策初听来令范宪斗心中一动，甚是心喜，暗叹自己为何早没有想到这一招妙棋。范宪斗得此妙计，当日便亲自面见大汗，说出这一计策。大汗皇太极自是高兴，传口谕，立即施行。范宪斗不加拖延，着力安排，让手下心腹爱徒汤山亲自领命完成。　　这汤山与范宪斗一样，也是辽东汉人，因办事干练，年少老成，被范宪斗相中，便留在身边，着力培养。崔承用亲手列出了一干中原武林中的各个门派，势力分布，首领掌门，甚至武功路数等等。范宪斗惊讶于这崔承用是如何对这些武林门派知悉的如此清楚，更加心喜若能就此成事，必为将来入主中原铺就一条坦途。　　范宪斗与崔承用见面后不久，崔承用得以被大汗皇太极亲自召见。崔承用向大汗皇太极建言：在朝廷内秘密设立一个直接隶属大汗的特殊机构。对内，行侦讯、刺探、秘密监视之权；对外，便可担起潜入中原，拉拢武林人士，联络地方势力之责。此建言正合上意，大汗皇太极欣然接受，更亲自为新机构命名——天隼。用展翅天空，眼光高远，爪牙锋利，忠于主人的鹰隼作比。　　大汗皇太极任命崔承用为“天隼”主管，又令身边亲随包衣奴才莫正为“天隼”副主管，更授命范宪斗协同主事。范宪斗以诸事繁多，难以专心为由，推荐手下汤山进入“天隼”。皇太极便任命汤山同为“天隼”副主管。此“天隼”本就是仿照明廷锦衣卫设立。那崔承用久在BJ为官，虽不曾入职东厂，却长期依附曾经的东厂督主魏忠贤，对东厂及锦衣卫的办差套路多有熟悉。便有样学样，循事而变，用在了这里。　　此秘密机构设立后的第一件要务，便是潜入中原，联络中原江湖帮派。　　按那崔承用与范宪斗的合计：此行由范宪斗指定的汤山主事，再从大汗身边挑选几名得力的护卫，一众化妆，混入关内。崔承用动用在关内早有的关系，让汤山等人先与山西十老会，冀北快剑门等几个门派联系，再通过这几个门派与其他相近，相亲的门派联系，许以那些掌门首领高官厚禄，尽力招拢，如此扩大势力范围，暗中结盟，等到适当时机，共同举事，里应外合，改换朱明江山。其间，若是遇见出众的武林人物，不管是武功手段高超，还是声望势力远播，如此人物，定是要不惜代价招拢。这便是此番差事的通盘谋划。其间，汤山随时通过中间“信使”向范宪斗呈报事情进程，中间变故等等。这一番谋划主要来自崔承用的进言，范宪斗与大汗皇太极认为可行，方才定案。而世事并非如决策者心中谋划的那般顺利。总有些难以预想的事情发生，更有些难以预期的人物卷入。　　初时，皇太极并范宪斗对这一谋划期望甚大，更安排了哈乌尔、赫连通、伍烘、唐三里等大汗身前的悍猛之士辅助汤山，一行多人于入秋时节混入了关内。　　其间，汤山几次向范宪斗呈上密信，其中几点令范宪斗劳心劳力，渐渐生出了此计难成的隐忧，更在心中生出了对那崔承用的不满，而这不满如初夏之野草，滋生成长，加之大汗朝政、军政诸事仍是多有问询，便更是身心俱疲，不堪其重。而那崔承用一心求功，力图此事完成。便不时面见范宪斗，商讨那谋划中的诸般事宜，多是并无新意。几次之后，范宪斗便刻意躲避，不想，崔承用竟会赶至家中拜访，仍是商量谋划那行至半途的差事。面对这求功心切的崔承用，范宪斗心中的不满渐渐转换成了一丝愤懑。却又不能显露。　　范宪斗的愤懑除了对崔承用，也有对自己思量不周而生的。而由欣喜转向愤懑实际上就是随着汤山的远方陈报而积聚起来的。　　汤山最初几份陈报多是陈说与之联系的各门派的内中信息。这成了浇向范宪斗的第一盆冷水。那些中原门派的信息与那崔承用此前所说信息多有出入。原因无它，或是崔承用所知不确，或是汤山所获信息不确，或是经年累月，那些门派兴衰有变，或是各种因素夹杂，造成了内中信息的出入。　　对此，范宪斗密令汤山定要探知确切信息，再行笼络。毕竟，有些门派人数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