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少掌门,怎么了?”
须清宁蹙眉,想说一二,描述一番那诡谲声音,然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像是被什么上了禁制。
他警惕抬眸。
前方倏然一阵地动山摇,随着一阵怪响响起,那识海中的声音也陡然消失,像是被什么撕碎了。
须清宁沉眸,别无他法,稳住神息,让众人先撤。
*
怪烟迢递,暗沙奔流,周拂菱双目圆睁。
之间那引蠹烟爬入步道,石洞深处,传来了那可引发情毒的妖怪的嘶鸣。
但这烟根本不是她放的。
周拂菱急急朝前,却见一群红衣金扣的修士,提刀负剑,以雾掩形,似在着急忙慌地寻找什么。
宁家人。
周拂菱蹙眉。
她不喜欢云宁宗的人。
只见那群人里,其中一人,正是昨日在山门作怪的宁承松长老;
走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位女人,她姿容明媚,丹凤眼,月棱眉,昂首挺胸,身穿火红罗裙,好不英气耀眼。
周拂菱认识她,这是宁朝雪。
云宁宗掌门独女,也被称为“丹火仙子”。
周拂菱不喜欢宁朝雪,因为宁朝雪第一次见她时,便横着一对眼,无视她的问好,随后对着须清宁,倒是和颜悦色,发出了轻盈的笑:
“清宁哥哥,你挑人侍奉,还是挑上得了台面的人好些,不当把无品之人放在身边……”
须清宁当时对宁朝雪寒声说:
“哦。丹火仙子,我看此处最欠品学之人是你。”
这件事后,宁朝雪行事更为跋扈,但似是她父母拦着她,这几年不让她来天霁门,不然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此时,宁朝雪盛气凌人地走在前面,宁长老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却盯着宁朝雪手里的烟皱眉,像是十分苦恼:
“大小姐,宗主说了,我们是来寻找那一月前在康荒斋作乱之人的踪迹的……一定要查出是谁,也要带回证据。但是,您何必非要挑着那须清宁也在的时候来?还要放这‘引蠹烟’……”
“我要放,自然是要逼他出来。”宁朝雪手叉腰,眉心火丹明盛,“清宁哥哥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我用这样的手段。”
宁长老一副差点闭气的模样,手捂住胸口,暗暗揉了下,小声说:“但宗主交代的事,要我们查的东西,还是得查,若是不成……”
“宁承松,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宁朝雪回首,却猛地打断他,“你敢不敬我?!你再不跟上,助我去拿下须清宁,我回去便告诉爹娘,你和宁承珊暗中勾结!”
“宁承珊”这个名字,像是有魔咒一样,宁承松长老脸色大变,一片晦色,苦笑道,“大小姐,您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师,你该先听我的。”
宁朝雪横冲直撞,像是不想再和宁承松废话,拿起那点燃的引蠹烟,便放出数张金符浮空,窜向条条步道,一看就是要去找须清宁的。
周拂菱皱眉。她和宁朝雪竟想了一样的法子。她总觉得宁朝雪会坏事。
而宁朝雪为二品之身,功法大多数时刻都可傲视天下,她的引蠹烟和金符,引得洞中一阵动荡。
“大小姐,您慢些,勿要破了此处的定妖象数!”
然而,宁朝雪霸道惯了,哪里会在意什么定妖不定妖?又不是派给她的宗门任务。
宁朝雪再放金符,忽听轰隆巨响。
只见巨石崩塌,血烟喷散,数道鬼念,倏在声声阵法相合声中,猛地冲向了宁朝雪!
宁朝雪睁眸。
那鬼念凶戾无穷,竟是要把她吞没,千钧一发之际,宁朝雪甩出长鞭,大喊:“你们,还不快跳下来!”
她竟是长鞭卷住宁承松身后的云宁宗弟子,以迅雷之速,将他们生生拖到她身下。
在众人的诧异中,宁承松的黯败眼色中,鬼念生生咬住弟子们,在惨叫声中,在弟子们散出的仙息,为宁朝雪将他们的血凝成逃脱之梯。
而一道阵法,倏又盖下,那被宁朝雪拖到脚下的弟子,像是被什么困住,拖到了黑暗中,宁朝雪竟是危急之际,将将爬出来。
宁承松也是这才回神,跑过去要扶住她,颤巍巍喊了声“大小姐”,宁朝雪的手臂、小腿却都留下了狰狞伤痕,她狠狠地把鞭子甩在地上,嘶吼道:“须清宁!你为何如此待我!”
周拂菱凝眉,抬眸。
刚刚的鬼念的确凶猛,但后来的阵法,是仙法。足以把人和鬼念分开,但又能把人困在一处幽空。
这阵法,怎么有点……眼熟?
周拂菱这才想起来,曾经,大概是一年前,她在须清宁的书房,□□法金书里,见过这个阵法。
那会儿,他们关系还没僵,她支颐问他:“师兄,这是做什么的?”
须清宁淡声道:“对付那些爱欺人诳人之辈的。”
当时,须清宁还非要她把《阵法精要》拿来,带她画。
“师兄,我不会修行。我不想学。”周拂菱其实会,但她和须清宁修得不是一道,精研无用。
须清宁不满地扣桌,冷冷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