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诸事如意，遇难成祥。”

“卜筮不应，阴阳不交。在我们卦中，只有死卦是没有卦象的。”

眉目温柔的小姑娘坐在树梢枝头，腰间戴着不离身的小龟壳，她垂眸俯视紫藤花中荡秋千的女孩。

两个脸上都有未褪去的婴儿肥，天真浪漫。

树上的女孩手指微微一动，准备停下的秋千又荡了起来，翠色的裙摆如一朵摇曳的花，江净月笑得稚气，“听不懂。我亲爱的天才卦师，劳你给我讲解，什么是死卦啊？”

见江净月开心，树上的姑娘也喜笑盈盈，她翘着唇角说：“当然是字面意思。灿灿，死卦啊……只有死人才没有卦象。”

“灿灿，死人是没有卦象的。”

江净月抬头看，一片落叶从眼前拂过。

“姐姐！”

秀美的手指捻住那片叶子，肩头被人拍了拍，江净月从回忆中抽离，收好了传音玉符，那一行金色的字片刻后湮熄。

视线飘向蹦蹦跳跳跑来的葳蕤，她的裙边全是苍耳，江净月施了个小法术，她又变得干干净净了。

一捧盛大的白色雏菊送到江净月的面前，花后面是葳蕤的笑颜，“你在想什么啊？走路不看路，小心摔了。呐，我采的，送给你。”

葳蕤转了转眼。

方才一副落寞的样子，是在难过吗？

这种花在他们这里是快乐的意思，小时候徐母总是拿它来编花环来哄葳蕤，葳蕤喜欢的不得了，如今送给江净月，也希望她天天开心！

“谢谢。”江净月接过花，花蕊上的蝴蝶振翅，轻柔吻过她的脸，她任由葳蕤拉着往山上跑。

江净月感受着体内又重了一层的紊乱魇气，运转灵力，不动声色，把它压了下去。

“葳蕤，你要带我去哪？”

“分享啊，我有个秘密地方，我想分享给你。”

村里人都不喜欢来这里，小孩子也是，嫌无聊，只有葳蕤喜欢，一天跑个两回，也不嫌累。

她喜欢这个姐姐。

又漂亮，又愿意跟她玩，还会耐心地听她说话。

她想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江净月。

走过曲折的山路，穿过重重荆棘，抵达时日头摇摇欲坠。

密林深处，江净月看见一座山庙，似一座跌进山间的，向下布施，安渡生魂的弥勒佛。

旺盛的杂草生长在残缺不堪的门窗旁，如信徒众星拱月，墙上的壁画早已褪色，能看出废弃有好些年头了。

逢庙必拜，这是规矩。江净月迈步踏了进去，身边的葳蕤像是回了家一样，大大咧咧，兴高采烈。

金身神像居高临下，慈眉善目的脸被蒙上了一层蛛网，遮住祂完好的眉眼。

祂太高了，足有七尺，葳蕤每次都清理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神明蒙尘。

江净月静默不语，看着这尊落难的神明。

细小的尘埃在浮动，橘红色的光晕里，朱砂红的唇角上扬，祂在笑。

葳蕤拿起香烛给神像上香，跪坐在蒲团上，像归家的雀鸟，叽叽喳喳。

她说了很多，说近日发生的许多事，哥哥被妖怪追了，认识了两个漂亮姐姐，爹爹总是说她是懒鬼，以后会没人要，娘亲还说最近要帮她物色人家，早点定亲……

“真讨厌！”

葳蕤鼓着脸，眉眼闪过厌烦，“大人就是这样，啰里啰嗦，催哥哥就好了，为什么要扯上我。我才十三岁，还是小孩子，干嘛要那么早成亲。”

隔壁的小春姐姐不也二十多才寻得如意郎君。

葳蕤撇撇嘴。

她知道祂听得见，也不必担心被江净月听了去，又说：“大人很久没来找过我了，最近总是做噩梦，好烦，搞得我都睡不好。”

葳蕤说了很多，最后双手合十，每日一遍，许愿。

她好贪婪的。

她想要很多很多，想要青春永驻，如意郎君，万贯家财。

她突然偏过头，“姐姐，你也来许愿吧，巫神具有无上神力，只需要拜一拜，祂会满足信徒的愿望噢。”

香火萦绕里，葳蕤笑着，“神明，无所不能。”

……

青花瓷碗碎了一地。

清脆的声响，热油溅到手背，疼得手指一缩，徐峥嵘从困倦中醒过神来。

他嘶了一声，甩下手中的锅铲，揉着烫红的手背，锅中的菜要糊了，又手忙脚乱地拿起锅铲翻炒。

“徐峥嵘！”

徐母站在厨房门口，把菜篮子往旁一摆，走向炉火正旺，油烟里的少年，脚下遽然踩上那方碎片。

徐母小声呢喃：“落地开花，富贵荣华，岁岁平安。”

而后才一脸愠怒，把徐峥嵘挤开，抢过他手中的锅铲，“你个臭小子怎么回事？做个饭都笨手笨脚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拉撒睡，我都没叫你上山砍柴了……心不在焉的，又是打破碗又是炒糊菜……”

徐母转头扫了一眼懒懒散散、靠在灶台旁的儿子，一脸困倦苍白的神色，大惊：“你怎么回事？死没精神的，你又没睡好？”

“应该吧。”

徐峥嵘浑身疲惫，提不起劲，点了点头，转而他又扬起笑容，说：“娘，提前跟你说一声，上次我那群兄弟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