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会为你铸最好的剑。”

灯火摇曳，映照在窗棂上。

长长的红丝缠绕其间，逶迤出绮丽的色彩，漂亮的五色石折射出亮眼的光，核桃大小，隐隐看去，有灵气围绕其中。

瑶池剑穗。

采昆仑山中以月之精华孕育的五色石打磨而成，将其与灵剑共存，专门用来精养灵剑，滋养剑灵，从而强大灵剑的威力。

江净月赠送的盒子特别有意思，其上的漆奁以细腻的彩绘勾勒，除了鲜艳夺目的红黄等主色调外，还巧妙地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宝石，点缀其间。

当时他未曾细瞧，现在才发现，上面绘着的图画。

竟然是他的模样。

拿着剑意气风发的模样。

裴无渡怔然，心尖一颤。

画得还挺像的。

指腹摩挲着盒子上的图画，唇角噙着温和的笑。

怪用心的。

他还没本命剑，江净月倒是提前给他找好剑穗了。

裴无渡看着彩绘好半晌，才将手里的瑶池剑穗放回盒子里，合上，想了想，这样的宝贝，还是随身携带比较好。

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安置妥当后，正打算稍作歇息，不料，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放置在一侧的传音玉符上，正闪烁着微光。

有人找他。

他只看了一眼，收敛了笑，便立马出了门。

一向对他放养的师父找他了。

是江行道。

……

主峰之巅，巍峨大殿傲然矗立，尽显庄严高华，云雾缭绕其间，无垠翻滚着，寂静空旷。

静。

是这里唯一的形容词。

无声无息。

没一丝烟火气，倒是显得仙气蛊然。

裴无渡步入偏殿，那是江行道日常处理事务的之所。一进门，就看见无双剑主坐在案桌后。

最中央最大的那张太师椅上，男子略微斜靠，手中笔走龙蛇，一丝不苟地处理眼前的公务，直至弟子进来，也只是缓缓抬首，仅以一瞥示意。

佛头青的素面杭绸，衬得人俊美无双，榉木饕餮式样的案桌上，放着一炉香，清淡的熏香，氤氲他的面容。

直到裴无渡来到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江行道才放下手中的笔，香雾萦绕里，抬起一双锐利的眼。

他端坐高处，端详着裴无渡的样貌。

终于从这五官里，与记忆中那两张堪称陌生的脸对上。

裴无渡挺直了身，长身玉立，听见上方的师父说：“你和你爹娘长得还挺像。”

江行道和无妄海的两位主人没什么往来，在他漫长的岁月里，也就仅仅见过两三面。

只记得那对夫妇，都有一双金色的眸子。

哦，都长得挺漂亮。

除此之外，没什么地方值得江行道去格外记住。

这世上的事物，鲜少被他放入心上，除了那么寥寥几个。

只是他倒是没想过，座下的徒弟居然会是鲛族的血脉。

江行道知道这个消息时，惊讶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向来只授业解惑，对于弟子的生活私事，一向不多管闲事。

可如今鲛族的王找到了他的面前。

微一抬指，一行金色的字浮现在虚空里，清楚的出现在裴无渡面前。

大意就是——剑主老弟，我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儿子吧啦吧啦……更巧的是他居然是你的弟子吧啦吧啦……然而现在儿子不愿意回家，他娘思念儿子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望眼欲穿吧啦吧啦之类云云。

写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真挚诚意。

想当初，江行道还以为那场找儿子的戏码要持续个好几年，谁料鲛族速度挺快，没两个月就把儿子找着了，还能狠下心，杀掉以假乱真的鸠。

还以为是一群笨蛋。

他不是没听过鲛族内部的斗争。

放着那些爱蹦哒的跳蚤那么久，时不时就跳出来搞阴谋论，碍眼死了，他远在沧洲听着都觉着烦，早该杀了，一了百了。

在拥有绝对的实力面前，以杀止杀，这是很久以前，他信奉的道理。

鲛王这次倒是硬气起来了，小看了。

裴无渡在听到江行道的话后，心情起伏了一瞬，又平淡了下来。师父知道也正常，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他。

只是……

裴无渡凝视那行字，眸光不定，良久，他才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捉摸不透，是想让他收拾包袱滚蛋？

江行道轻声道：“鲛王的意思，是知道你与我们感情深厚，特地想让我劝一劝你。但我想，这毕竟是你的私事，我不好多干涉。”

“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你是留在太上道宗，还是回无妄海，你都是我江行道的弟子，所以，去留随你。”

他这一生，只收两名徒弟。

江行道轻呷了口茶，心中暗自思量：两个已经够多了，多了管不过来，他会头疼。

少年站在大殿中央，神色不变，平静而淡然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眸色深邃。他懒懒撩起眼皮，口吻坚定：“师父，我不回去。”

对于“无妄海”这个名字，对于父母对亲人，也许以前是曾有过期盼，但现在都不重要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