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换谁来都一样

奥利维亚感觉自己溺水了。

她像是沉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梦里她向下坠落，水中她向下坠落，整个世界向下坠落。

渐行渐远的光芒，越靠越近的深渊，像是要醒不来了。

“噗喝，咳咳咳……”

她忽然咳出一大口水，像是从梦里被人突然拉到了现实。

对了……她刚刚一路随军杀入了这片湿地……

然后就突然开始下雨，再然后奈斯鲁特河上流决堤，直接演变成山洪，瞬间爆发的洪水冲进了湿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奥利维亚本身水性也不算好，在凶猛的水流中呛了两口以后失去了意识。

“！！”

她马上意识到了要坏事。

奈斯鲁特河的上流怎么会突然决堤？！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奥利维亚大人。”

“嗯？”奥利维亚移动视线，看见了自己的部下，“贝蒂……是你救了我？”

贝蒂是她最心腹的手下，相当于是贴身侍卫的位置。

“现在什么情况，联军呢？神殿骑士呢？”

她们此时的位置在一间破旧的小木屋里，屋顶很高，看上去像是这些巨魔曾居住的地方。

贝蒂双手握住了奥利维亚的手，语气带着一丝哭腔：“完了，奥莉……完了，整个联军全完了，我们撤吧，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

奥莉是奥利维亚的小名，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这么叫她。

她低着头，摇了摇，将脑海中那些陈年往事驱散，贝蒂这是什么意思？联军完了？为什么？

她起身，打开门，天色灰暗，打入门内的雨水溅到了眼睛上，视线一时间有些模糊。

她揉了揉眼，重新睁开，仔细看去。

那一眼，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凉了。

门外是被大水冲垮的联军，三三两两找不到自己的武器，找不到自己的队友，甚至找不到他们自己的指挥官。

远处传来的是这些可怜民兵被巨魔肢解时最后的哀嚎，一具年轻的尸体浮在水面上，从她的面前飘过，就连水面也被染成了赤红色。

奥利维亚认识这个人，是她曾经的部下，一位很仰慕自己的小伙子。

满目仓惶，四面悲歌。

贝蒂拉了拉她的衣角：“奥莉，我们得撤了。”

“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奥利维亚提起她的武器，“敌人有多少！在哪个方向？”

“有多少都没用了！”贝蒂的声音含着泪，“没用的，奥莉，神殿骑士已经被敌人打散了，所有的贵族指挥官都在逃跑，卢卡斯更是一开始就不见了踪影，这些人把士兵留在这里等死，我们留下来就是一起死！”

奥利维亚很清楚，和巨魔的战争是没有投降的说法的，巨魔可不需要人类奴隶。

什么身份地位都没用，一律得死。

“我问你敌军在什么方向？有多少？回答我的问题！”

“整个南面都围起来了，好几千的精锐！”贝蒂回答，“还有一支骑兵杀入了巨魔营地内部，奥莉，你要听着，这场败不是你的错，你得活下去，至少比卢卡斯那个混蛋活得久，你现在不要自责先振作起来，这场败换任何人来！都是这个结果！”

“好几千……”奥利维亚有些无力的跪坐在了水中，此时的巨魔营地水位正在逐渐下降，等这场暴雨一结束，水位就会来到巨魔可以轻松步行的高度。

然后这好几千的巨魔就会把剩下的人全部碾碎。

而这一切，如果是她来指挥，她不会犯这种错，至少不会输的这么惨。

奥利维亚想起了林迪在几天前在会议上那一声声愤怒的咆哮。

“累了就可以放弃自己的责任，这指挥当得还真是轻松。”

你懂什么，神殿又不是她开的，这神殿里面有多少的利益纠葛政治筹码，卢卡斯要指挥权她能怎么办？

她只是妥协了一步而已，她也没有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如果不选择妥协，那她连继续在神殿工作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拯救苍生？

这个局面换做是谁来都没用，哪怕在会议讨论的时候有多么豪言壮语冠冕堂皇，可是面对这样的局势，除了骂两句，你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动动嘴皮子谁都会啊！说的冠冕堂皇，到头来还不是所有贵族都一样，都在自顾自逃命？

“准备撤退……”

可正当她刚刚做完撤退的决定那一刻，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电光石火，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记重锤朝着贝蒂的脑袋猛然惯下。

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像是猩红的红玫瑰，在奥利维亚的面前盛开。

殷红的血沫从水面上，随着一阵泡泡一同冒出来，方才还在面前，护在自己身前的，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朋友，最忠诚的部下……

如今，奥利维亚还能看见几片浮在水上的碎末……

“下午好，小姑娘，我听说帝国人还有位指挥官藏在这附近，所以我就来了。”

是一只高达两米半的巨魔，正对着她咧嘴微笑。

“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做粽背·碎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