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永远在祖国的大地上长眠！

鲜红，带着一丝妖艳的血色在碗中化开。

如同沾水开了晕的山水画，猩红一点点扩散开，又没入碗底，与碗中的酱料揉为一体。

这是一颗看上去还很完整的眼珠，被串在叉子上。

一位看上去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头子，蹲在桌前，反复将眼球在碗中沉浮了三次，直到裹满了酱料，才放入口中。

桌上是各色的菜肴，很显然，今天的厨子烹饪的时候有些失手，鱼没煎熟，还带着血。

两颗鱼眼像是仰望着天空的异形生物。

但是用餐的老头看上去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用刀叉缓缓的又切下一块鱼肉，蘸酱，放入口中。

他蹲在用真皮制作的华贵座椅上，身躯弓的像虾一般，嚼的很细心，吃的很慢。

“费尔根大人！北境传来的战报……”

一名传令官突然推门闯入，发现老人正在用餐后又突然止住了。

老人只是用手指了指门外，传令官心领神会，默默走了出去，又把门给带上了。

少顷，也许是吃完了，传令官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进来吧。”

老人依旧蹲在椅子上，正在用餐布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费尔根大人，这是北方的战报，奥利弗败了。”

“嗯……”

老人，或者说……费尔根放下餐布，接过了对方递上来的书信。

“呵呵呵，奥利弗这是也老了啊，我们都老了……林迪，赤龙林迪，嗯，后生可畏啊，”老人蠕动着嘴唇，像是咀嚼着什么东西一样，亦或是他说话的时候就是如此，“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还有一封是林迪·特雷莱斯的信，他没有杀奥利弗，在等我们的赎金，信上还说了，只要支付赎金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帝国战神和山匪勾结的事。”

“这么说来，菲尼克斯那个蠢驴的儿子也在林迪的手上了？”费尔根放下了战报，又总觉得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拿起了装着蘸料的小碗，一口灌进嘴里，咕噜咕噜漱了几下口，吞了下去。

“对。”

“那就出点钱吧，奥利弗虽然不争气，到老了也没能打赢几场漂亮的战斗，可终究是鸦军的同僚……我的同僚。”

“但是信上还写了，其实也可以不用钱……”

“哦？”费尔根的眉头挑了起来，“他要什么。”

“鸦片，确切说，是不要鸦片，他要求您立刻停止对帝国北境的鸦片输出，您这边把货断三个月，他就可以放人。”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费尔根低沉着脑袋，将头摇了摇，忽而看向了自己左侧没有人的地方，“你说的没错，这些东西是鸦军的血脉，艾萨克，我们要依靠这些来支撑整个鲁伦地区的工业骨架……对，还有鸦军的军费。”

他的瞳孔扩散开来，像是有着第二第三第四颗眼睛在分裂着，无数个瞳孔重叠在眼中，甚至连虹膜都一瞬间分成了两个。

但是仅仅一瞬间，他突然又回过了神，眼中的异常烟消云散，看上去仿佛又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头一般。

“给他钱吧，我们还得继续生产鸦片，你看，这翠庭的余孽还在和我们打游击，南方的圣教国也蠢蠢欲动，鸦军怎么能没有军费来源，况且……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的遗孤，同僚们的遗孀，他们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工作。”

“可是费尔根大人……如果我们把尼文河以及沿岸的一带还给那些翠庭游击队，就不用继续打仗了啊？”

“还给那些人？！”

突然之间，费尔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虽然之前缩成一团的时候看上去佝偻，可当他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宽阔的肩膀如同坚实的城墙一般，撑起了身上那件整洁的衣衫，整个人的气势随着衣衫一并撑了起来，透着布料仿佛都能看见那健硕的肌肉群。

淡金色的眼瞳中仿佛透着阴翳的嘶吼。

“你在说什么？还给那些人？那是我们红莲帝国的领土！那是皇帝陛下的领地！不不不，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费尔根语气激动，步步向前，传令官吓得步步后退：“你不知道，那些人也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只要尼文河永远是帝国的领土，那些同僚，那天战场上沉没在河水中的战友，他们的遗骨就永远在祖国的大地上长眠！

他们的那些遗孤，都是因为我，是我给了他们稳定的工作，红莲帝国和翠庭累战连年整个鲁伦地区全是寡妇和孤儿！是我让整个鲁伦地区恢复了生机，战争必须继续进行下去！”

昔日的战争英雄此时如同垂暮的老龙，手中死死握着过去的辉煌，眼神狰狞可怖：“翠庭游击队太弱了，也没有多少人了，不够鸦军的战争继续运转下去，不通过战争，鸦片就没有办法倾销到国外，那我的鸦军怎么办？我会一直打下去，他们，他们的遗骨也应当！永远在祖国的大地上长眠！”

永远！

……

林迪的领土上粮食和钱多的超乎奥利维亚的想象。

别说这些灾民了，整个北境的灾民一拥而上他都养得起。

“……经过近一段时间的统计，领地的人口总数已经超过六千人……”

一名市政厅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