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夜电话

凭她律师的职业敏感，这事本不应该发生的。

那晚她正要细看一下购房合同，又是顾荣晖被前妻赶了出去，一个求援电话，让她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

生日那晚，因为将顾荣晖叫去冒充男朋友，心中有愧，才没发现家里的异常。

那次母校之旅，她是准备去的，也是顾荣晖醉酒，使她再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她后悔了，悔恨和恐慌疯涨，如果知道那次母校之旅是他俩最后的时光，即使有天大的事，她也要去陪他。

结果，他在她眼皮底下撤了个弥天大谎，悄无声息地让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书，然后孤身离开，走得那么决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以说，现在的家里，除了那个婚纱照，再没有楚江岚丝毫生活过的痕迹，而那个婚纱照也是应她的要求，才保留下来的。

想来，他是被她伤透了心，才如此决然地走的。

诺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寂和恐惧疯狂地扑向她，她已适应了与楚江岚共处的生活，原先的不爱随着婚姻变成了亲情，让她忽略了他们之间有爱，可是，在潜移默化下他们之间的爱在慢慢滋长，只是被亲情所掩盖，她一直没有发现而已，等到失去了，方才知晓他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现在，她弄丢了他，最后一次通话，楚江岚莫名其妙地说他走了，祝她幸福，这本是她挽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却仍然被她放弃了，转身照顾醉酒的顾荣晖。

顾荣晖真的那么重要吗，她现在已感觉不到了。

她疯狂地拨打楚江岚的手机，但回应她的始终是那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她颓废地由床上滑落到地板上，全身的力气似被抽空了一般。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秦凌雪一激灵，以为是秦江岚打来的，希望在眼里瞬间盈满，这一次她不会再错过，可一看电话，原来是陌生号码。

无力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背景音乐声，“我化风行万里，飞过千山找寻你，你却似一轮明月，高挂在遥远天际。”

“我眼里的风景，等着说给你来听，而你却似那泡影，消失在我世界里……”

这歌词不正是楚江岚对她爱的写照吗，他大学毕业，放弃大城市体面的工作和优越的生活，一直追寻她到滨城，而她却似一轮明月，高挂在遥远的天际，对他冷冷俯视，若即若离。

他眼里的风景、心里的话，一直等着说给她听，但她却似那泡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对他不闻不顾，一直为顾荣晖的事奔波，忽略了他的心声。

电话是滨城电台打来的，那首背景音乐是楚江岚特意选给她的。

主持人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秦小姐，有位楚先生给你点了一首歌，还有些话留给你，你是否愿意听呢。”

秦凌雪听到楚江岚给她留言，顿时又燃起了希望，近乎吼叫地说道，“快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主持人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读起了楚江岚的留言，“秦同学，自从与你相识，十年里，我对你七年相思，三年婚姻，每时每刻都想走进你的心里，也为之付出了很多，但世事又岂能如我所愿，不爱就是不爱，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不爱我这件事，也无法改变。”

“所以，我放弃了，因为我累了，爱不动了。”

“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决定放手，放弃心中爱的执念，成全你对顾荣晖的一片痴心。”

“当你听到电台的留言时，我们都自由了。”

“我走了，不会再纠缠你了，你也不要找我，从今往后，我们是天涯路人，再无交集。”

“祝你与顾荣晖有情人终成眷属，生活幸福。”

“也祝我往后余生，恣意张扬，做回自我。”

留言至此结束，那一句“秦同学”如一把尖刀一般直刺秦凌雪的心房，她怎么也想不到，楚江岚会如此的绝情，离了婚，就连听他像以往那般叫自己的名字都是奢侈。

“原来，他并不是不知道顾荣晖的存在，而是一直容忍着我对他的忽略，容忍着我对他的冷落。”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呀？”

“整天接别人的离婚案件，却经营不好自己的婚姻，错过我的真爱，真是可笑。”

背景音乐继续，“就一句对不起，结束了当初的约定，你转身离开得毫不犹豫，被遗忘的曾经，又泛起了涟漪，有多可惜，却无能为力……”

“啊……不要，我不要你走……”秦凌雪低声嘶吼，心里空荡荡的，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力的哭泣，那一句句歌词就似一柄柄尖刀利刃，刺得她莫名心痛。

“我……我为何那么傻，为了曾经的旧爱，而放弃了真正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我……我为何那么傻，总忽略他的感受、他的存在。”

“我……我为何那么傻，伤他伤得那么深，直至让他心灰意冷，真正死了心。”

“我……我为何那么傻，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异常，而让他轻易从我手中悄悄溜走。”

“我……我为何那么傻，直到此时才看清自己的心，才知道自己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