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卑
宋阿姨的一只脚刚踏进屋里,宿舍里的人就一拥而上把她围住了。 “是有人跳楼吗?” 阿姨的表情很沉重,脸色沉闷,嘴唇紧紧的闭着。 “阿姨!” “阿姨……阿姨……” “哎!”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可惜!” “啊!”大家不约而同发出惊叹的声音。 “真的有人跳楼啊!” “阿姨!你怎么了?快说呀!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沉重的点了点头:“是个年轻的娃儿,是个小伙子!”她指着小寒颤抖的说道:“和她年纪差不多,太可惜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嘟囔:“这个娃儿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阿姨说她下去的时候,保安已经到了尸体跟前了,他们说那个孩子已经断气了,他们已经报了警。阿姨说孩子的面部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了,身上穿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渍染成了红色。她从垃圾桶旁边捡了一块布搭在了孩子身上。 一夜,我们都无法入睡,一条生命啊,孩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竟抛下亲人们自己先走了,爹妈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哪里承受的住啊! 第二天,尸体就被拉走了,逝者已矣,我们沉痛哀悼!我们也都为这个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后来听说,那个孩子是因为想不开而跳的楼,具体什么事情,也许只有警察知道了。 从这以后,我们也都深感相信老黄的警觉性和判断力,再加上她时不时的神叨几句,我们甚至相信她有几分玄学之力在身上。但是张姐却不认可:“我看她是有点神经质吧!” 有一天早上七点多钟,我起的早,想用刚买的小锅熬个绿豆粥。谁知那个神经质在她的床上半坐起身:“你熬粥啊?” “嗯!我熬点绿豆粥!” “你起的挺早,我都是晚上熬!”不一会儿她又说道:“我也没熬过几次粥,总感觉那绿豆用的可快了!” 这种不沾不黏的话,我听了心里实在别扭的慌,不管她是不是针对我说的,这种话说出来就是对别人的怀疑。 我没有搭理她,但是心里也攒下了对她的怨气。 这个老黄,有时候她的行为就是让人难以理解。有一次,晚上人们都已经入睡了,可是老黄也不知怎么的,在她的上铺不停地翻腾,而且动静也大,把睡在她下铺的大姐也吵醒了。 她下了床气呼呼的打开了灯,客厅里连我在内的五个人也都醒了。 “老黄,你不睡觉在上面干什么呢?” “我皮肤过敏,实在是痒得慌!” “你皮肤过敏,去药房拿点药去,你在上面翻腾的我都睡不着了!” “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里拿药!” “小区南边有个药房,二十四小时营业,你让宋阿姨陪着你!” “你还生气了,我就翻了个身而已。你有时候晚上打电话,就不影响我睡觉了?我都没言语罢了!” “你倒挺有理,你没看见大家都被你吵醒了吗?” 老黄笑眯眯道:“哎!我睡不着,你们谁也睡不着!” 这话说出来着实气人,不知道是老黄故意说出来气那个大姐的,还是无心说的,气的那个大姐把宿舍长叫了起来。宋阿姨大呼小叫着走了出来:“嚷什么嚷!我在那屋都听见了,你们要不怕邻居找上门,你们就喊,你们就吵!都是出来打工的,挣钱的,大家都住在一起,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有什么大不了的?”随后,她批评了老黄:“你不该这么说话,屋里这么多人呢,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住在这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话办事都应该考虑到其他人!什么叫我睡不着你们也睡不着?你挺幸灾乐祸!” 之后想想,也许老黄说这话是因为开玩笑,是不经之谈;也许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总之,她的这句话把宿舍的人都惹的不太开心。老黄被宋阿姨一顿骂的缄口不言,之后,宋阿姨同她一起去了药房。 从这以后,店里的人也都不怎么喜欢老黄了。 过节了,我和张姐在店门口撒单子,老黄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沓单子。 她笑嘻嘻的说道:“小李,我来撒吧,你撒了这么长时间了,别累着了!” 我这个气啊!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她怎么不知道尊重人呢? 我对她也不客气:“撒个单子怎么能累着?我看是你想偷懒吧!” 她笑了,她笑得有些勉强:“对啊!我想偷个懒,你还不让!” 她灰溜溜的又回了店里,孤零零的站在一边,看着甚是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知道我对她的言语有些激烈,我心里当时也很不舒服,但是这个理由倒是支撑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处处看她不顺眼,事事都要避她不及,慢慢的,她找我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少,我们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渐渐地,她在这个团队中也找不到自己了,直到她离开了店里,这个令人讨厌的人也彻底从我们眼前消失了。自她离职以后,我心里对她的那种对立感也慢慢消失了,仿佛有人从我的空间里抽走了一件东西,我每日所积攒的戾气和厌烦被她带走了,一瞬间我觉得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该往里面填些什么。其实,老黄并没有做错什么,也许只是自卑的情绪在作祟,也许她只是找一个契机想融入这个集体而已……也许……也许只能如此设想了。 自卑的人制造痛苦。她没有足够的自信心与人来往,便以自卑的心理在团队里委曲求全,而不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