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大厦倾塌
息怒啊!”李太守欲哭无泪,解释道,“是因圣旨是给萧夫人的,微臣这才想着让萧夫人为首,不然传给微臣,微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天使倒是消气了,但眼神愈发古怪起来:“说什么糊涂话呢!” 李太守终于反应过来,半是惶恐半是疑惑地抬眼:“您的意思是——圣旨不是给萧夫人的?哦不对,圣旨不是给王家的?” 萧夫人的脸色登时更加难看。 她那通身的盛装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 王永年却依像块冷硬的石头,沉默地堆在她的身后。 天使斜眼看了她一眼,嗤道:“是给王家的,但,太守,你来接旨。” 李太守自是遵命:“臣,领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先帝归天,国丧哀哀,照宁初年,陛下承孝治邦,故擢江南司政使王充为大司空,掌水利,司营建。” “然王充其人,懈怠职责,以权谋私,数次挪用复修河堤之款项,致使北河成涝,祸及百姓无数;结党营私,陷害忠臣,卖官鬻爵,更欲联姻名将之女,以司军权,日前于其府中查出谋逆之证,大不敬宗庙社稷。” “大逆不道,数罪并罚,由是处大司空王充凌迟之刑,株连三族,年前问斩;其九族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原籍姻亲交由属地属官处置。钦哉。” 不算长的圣旨,天使一句句念下来,字字铿锵。 李太守抖着双手接过圣旨,半句话不敢多说。 衙门前鸦雀无声。 说好的联姻之喜忽然成了三族抄斩的重罪。 天使没在意,只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做好这件事,来年考察,你的政绩就有了。” 李太守连嗓音都是抖的:“是,天使大人请往衙内休息。” 天使颔首,正欲抬步。 萧夫人在侍婢的支撑下才勉强站住了身子,眼前一阵阵地发昏。 她踉跄着拦住天使的脚步,字字泣血地问:“陛下凭什么如此待我王家!陛下可是忘了他能登基,若非我王氏相助,岂由那么容易!” “放肆!”天使怒斥,向东边拱手,做了个礼,“陛下圣明,自知有错,与圣旨一同传下的还有罪己诏,替受了冤屈的谢家满门喜庆罪行!分明从前就是受了尔等奸臣蛊惑!” 萧夫人冷笑道:“忘恩负义的小人,过河拆桥,竟也敢称句圣明!” 天使才不与她多说,招手唤衙役过来:“满嘴胡言,还不让她闭上嘴。” 衙役眼看着,不敢动。 萧夫人将手里的念珠狠狠往地上一掷,本牢固的红绳竟轻易断开,一百零八子散落了一地,有的甚至碎了,露出血红的珠芯。 “我是王家妇萧家女!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 “你如今,只是个将要问斩的罪妇!来人!将她拖下去!” 萧夫人宛如被逼到绝境无处可逃的野兽,赤红着一双眼,却找不到要报复的对象,只好做困兽之斗,愤怒地敌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两个如此庞大的家族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落败? 萧夫人不愿相信。 宋云书不知该不该相信。 终于有衙役冲了过去,想要按住萧夫人,但却被萧夫人的样子吓得不轻,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动手,又被天使反复催促着。 最后竟是一直跟在她背后的王永年走过去,跟她说:“母亲,别说了。” 明明他就是被定罪的人之一,却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萧夫人似乎没听清,回头问他:“王永年,三郎,你说什么?” 王永年就重复道:“母亲,别说了。” 萧夫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王永年捂住脸,纵然是个青年男子,也被那巨大的力道冲击得撇过头去。 “王永年,你当真是个废物!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 萧夫人一步步朝他逼近,厌恶的目光像在看着废弃的物件。 王永年并不躲避,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或者说,他习惯了。 萧夫人向来看不上他,差别只是委婉的,和终于爆发出来的。 王永年轻声道:“母亲,这是我们的报应来了。” 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王家的手不只是不干净,萧夫人一手扶持着行将就木的王家和萧家再次繁荣,是用鲜血灌溉出来的生机——不止在王谢之争中家破人亡的谢家,有很多王永年知道的,也有很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