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璋
人道谢、又彼此道贺。 旁边教授童生班的先生也不眼红,昨天他们已经得过赏了。 两个先生还约定,月底两边一起考,看谁家弟子进步快。 姜小十一还是扎着两丸子头,正是雌雄莫辨的年岁,她开心地往荷包里塞银子,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黎云缨,喊道: “大舅母,我可以用这银子买书,给草庐的含光哥哥他们送去吗?” 黎云缨看着贴心懂事又知感恩的小娃娃,伸手捏了捏白嫩嫩的小圆脸,笑道: “乖乖,银子是你挣的,你想买什么都行,当然可以呀。” 姜小十一正要答谢,看见门口有人影晃动,好像是柳伯伯领人进来。 她看了眼就像个小冲天炮一样冲了出去,高兴地大喊:“大哥哥!你回来啦!” 小十一两三岁时就知道家里除了最厉害的大舅舅,然后就是大哥哥,姜含璋。 她打小就十分敬佩。 因仗着自己是最小的,也就与这个大哥哥格外亲近。 眼下可是她的高光时刻,当然少不得嘚瑟一番,翻出银子来,拉着人说要买糖一起吃。 姜含璋等小妹激冻地叽里呱啦一番后,才将人放下,笑着摸摸头,牵着手走近学堂。 他驻足在窗前对着黎云缨,随后摆袖双手相叩恭敬地行大礼:“母亲安好。” 所有人都望着园内连春光都偏爱几分的白衣公子。 虽一身孝子素服,但浮光掠影之下,就是那么地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连最没文化屡次考不上童生的,也要念叨一句: 皎皎月明灼灼君子,亦不过如此。 有个没忍住的,激动地大哭,嘴里喊着大哥。 一下带动了其他人,都哭着喊着去抱姜含璋大腿,蜂拥而上,围在一起。 大的要抱抱小的要贴贴。 是小团圆的喜极而泣,也可见含璋公子在家里孩子们心中的地位。 黎云缨对着安抚弟弟妹妹们的姜含璋点点头,“回来啦。” 回来就好。 若说这姜首辅死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那便是姜氏大房外放的嫡长子姜含璋可以丁忧回家,同为孝子的他也得守孝三年。 上一世,是他建了姜含珏的衣冠冢。 也是他一直在照顾年迈苦抑的姜含光。 不想在小的面前太过感情流露,黎云缨抬颌看向院子。 春光浮隙梁上燕,她的眸里也有了溢彩的光。 稳了稳心神,她问孩子们怎样了? 问的是姜含璋的妻儿女眷等人。 姜含璋答自己是为了清明祭祀先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的。 幼子妇孺还在路上,他只道一切都好,谢母亲记挂。 黎云缨点头后,偏向锦翠笑道: “大公子归家,吩咐下去,开宴!” 锦翠也笑:“算着日子马上就清明了,左右是这两日。” 杏儿接到:“早就备好了,放心吧。” 接着,哑奴又带着姜含璋先去新坟那边上香。 接上守灵的光、珏两位弟弟一道回府,一家人的团圆饭,晚宴开席。 姜含璋对谁都和善,下午免不了哭一场,晚上就红着眼睛捡了在外几年的趣事说与大家逗乐,叙着家常。 又捧茶喂药地照顾弟弟妹妹,兄友弟恭十分温馨,一时间阖府皆庆。 姜氏最年轻的状元郎一回乡,次日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姜县。 十里八乡各书院的学生们成群结队,挨个来拜访,奉上文章求指点一二。 所有人面上都喜气洋洋,姜县在晨光里也一片欣欣向荣。 只初了小部分人,比如说挤在临时租住屋里的姜家三兄弟与三妯娌。 其实这三兄弟名下都有自己的产业,都是用媳妇名义偷偷置办的。 每年收着上百两的租子钱当零用。 这间院子也是他们老爹用公中的钱租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谁也不想便宜了谁,干脆挤在一起,也是天天吵,相互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