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以后（2）

并没有回答，而是抬头仰望南边火红的天空，那里还未散尽朱雀离去时留下的霞光。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蛤？”谢晋忍不住将头一偏。

“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霞光的边际已然很淡了，与即将降临的夜幕融合在一起，混成一片灰色，雨冥渊喃喃自语着：“何为正，何为邪。何为仙，何为魔？”

谢晋：“……”

他挠了挠头，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没让他打断师兄。

雨冥渊继续道：“比如德贤镇县令，若非真相揭露，百姓还当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又比如，兰溪古荡发生的事，妖族引诱修士到镜幻城，是为了活命，而修士丧命，却是因自身起了贪念。

“还有，你最近应该也听说过了。前一阵魔族袭击丹心海附近的城邦，掳走了不少人，但若仔细调查，便知那些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所以呢？”谢晋有点不耐烦了，“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雨冥渊问道：“你觉得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

谢晋皱眉想了想，忽然大吃一惊：“师兄，难道你？”

“是……”

雨冥渊长长叹息一声：“我动摇了……”

“可是，”谢晋沉声道，“师兄你身为太微星君，职责便是守卫苍生，铲除邪魔！”

雨冥渊点头：“不错。但也因为我是太微星君，所以做任何决定之前，才不得不慎之又慎，多做一层考虑。

“我不能放过一个恶人，却也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仙族中可以有败类，难道魔族之中，就不能有良善之辈？”

然而谢晋眉心越皱越紧，隐隐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所以呢？

他忽然握紧双拳。

可是雨冥渊继续道：“善恶之间，本就没有明显的界限。善恶的判定，也都是由人来决定的。

“你说，狼吃羊，是善是恶？生老病死，是善是恶？魔族的存在，是善是恶？”

别说了吧……

谢晋咬着牙，忍不住将藏在袖中折扇握紧。

“我真的很想要相信她。”

别说下去了啊，师兄！我不想与你为敌！

“我真的……呵，差点就上当了。”

但雨冥渊突然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谢晋大吃一惊，猛然抬头。

他只见师兄眼中的迷茫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怒气与杀意，此刻就连谢晋自己，也被师兄的气势所摄，忍不住倒退一步。

“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雨冥渊沉声道。

她利用这一点，先是欺骗修儿，再是动摇他的意志，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害得他差点就要相信她了……

可他是太微星君啊，身上肩负着苍生之责。

任何人都可以动摇，任何人都可以犹豫，唯独他雨冥渊不可以。

对林修好，那又如何？

哪怕她不是原来的魔尊，也依然改不了她身为天魔的事实，魔族最善窥探人心扰乱心智，短短几个月的好，难道就能抹杀他们千年来的罪行？

他道：“魔尊必须死。”

谢晋闻言，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松开手中折扇。所幸师兄没被魔尊迷惑，他也不用与师兄对敌。他问道：“那么接下来，师兄打算怎么做？”

“该告诉他了。”

雨冥渊将衣袖一甩，转身向林修的房间走去。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能在他这一代，结束与魔族的争斗。这样林修就永远不用面对两难的问题，永远不会陷入他那般境地。

但可惜，修儿有他自己的宿命，他早晚要接他的职责，这个世界上，只有林修才能杀死魔尊，他没法护他一辈子。

有些真相，他必须自己面对。

只听“砰”的一声，雨冥渊推开房门：“修儿，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未将话音落下，却见林修突然扑了上来，声音里竟然急得带了哭腔：“师父！小姑姑今天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她她她……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你说什么？……你给我等着！”

雨冥渊突然大惊失色，御剑而起，竟向着无念岛的方向急掠而去。

很快，谢晋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他看到林修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