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br> 喻黎笑意倏地僵住,表情变幻莫测。难以维持间,堪堪恢复成最初时的冷漠。 她收回了原本放在对方下颔处的手,蹙眉轻斥:“你在说什么?” 话虽如此,喻黎心下不由得大惊,需要很用力才能掩饰住惊慌,于是不知不觉连嗓音都生硬了许多。 她自诩将这个秘密隐藏得极好,并不觉得可能会被其他人,甚至是林竟思本身看出端倪。 因而不可避免的,话语还是多上几分质问的色彩。 窥见她如此神情,林竟思的心里已然信了半分,用着仿若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哑嗓音,痛苦地掩面低语:“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与不是。” 喻黎安静地看着他,在那瞬间,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诸多托辞,至少足以让她完美地将今天应付过去。 无数幻灯片在眼前飞驰,有她曾经笑着、哭着、痛苦着的画面。 恶魔还在疯狂地叫嚣,督促她再次欺骗,反正早就再寻常不过,就算往后又一次被拆穿,也可以用另外的谎言弥补。 终于,一切销声匿迹。 画面停留在林竟思微红的眼眶里。 喻黎还是做了最劣等的选择。 红唇微启,波澜不惊。 她说:“是。” 仅此一个字,就让林竟思所有的希望彻底湮灭。 于是喻黎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曾经被她不止一次夸赞过的眸子,来不及闭眼,就立时淌下两行清泪。 仿佛被下了最后的通牒,眼睛睁得很大,眼睫还在止不住颤动。豆大的泪珠再无束缚,接二连三地溢出眼眶,滚落脸颊,化作道道水痕,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喻黎的心脏兀地慌了下,仓促间抬起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抚摸林竟思的脸颊时,却被人不动声色地避过。 林竟思微微仰头,错开靠近他的手。闭上眼睛,捏了捏酸涩的鼻梁,好让泪水不再如注般倾泻而出。 他胡乱点了两下头,努力克制情绪,嗓音却依旧在哽咽:“好,我知道了。” 喻黎的手僵在原地,半晌,才有些迟钝地收回。 林竟思的举动,让她之后的所有打算都落了空。想好的先承认后安抚,如今却像是笑话似的,彻底击碎她的防备。 在被林竟思质问这短短几秒内,其实喻黎已经想出万全之策。 她并不觉得以前的事情难以启齿,就算不小心被林竟思得知,也只需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对方晕头转向,再不计较。 可她没想过林竟思会哭。 当她看到林竟思的眼泪时,就莫名自乱阵脚,幻想过不止一次地、将人玩弄于掌心的场景,最终也化作无稽之谈。 喻黎头一次清楚地发现,她也有舍不得做的事,舍不得对待的人。 在被林竟思亲口戳破谎言的那刻,好像上天开的玩笑似的,喻黎迟钝地听清了自己的心声。 ——她真的喜欢上了林竟思。 “我……”喻黎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却被林竟思直接打断。 他的喉结滚动一瞬,像是终于整理好自己本不该存在的情绪,看也不看她,只是对着房间的角落冷静道:“我们还是先……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他从床沿站起,仿佛初次与喻黎相识,举止得体又客气。 “我先走了。” 林竟思最后落下一句,进而毫不拖泥带水地开门离去。 关门声倏地响起,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喻黎孤身站在原地。 片刻,才像是重新掌握躯体般,僵硬地动了动手脚。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竟思坐过的床,直到现在,其上仍残留有轻微的压痕,足以彰显主人端坐在此的时间之长。 喻黎慢条斯理地眨了下眼睛,好半晌,才讥讽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