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说法可信度还是高的,然而萧怀瑾头疼的却是倘若当真是赵家和章家授意,他们敢在宫中明目张胆害人性命,那一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她想要反攻的难度只会更大。 “如果章云霁没能成功或事情败露了呢?”他身后的赵家和章家能有多少损失? “假设臣是赵长文或章寰,就会把他当做弃子丢弃,他只不过是一个不值钱又不受宠的小小庶子,没了也就没了。” 也就是说,章云霁成功了,她与江焘会大伤元气;失败了,对赵长文和章寰却是不痛不痒。 更麻烦的是,就目前情形,他已经得逞了。 萧怀瑾扶额沉叹,前朝后宫内外夹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同时应对这繁杂的事务,她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她身在这个位置,就不能有一刻的松懈与退缩,这让她身心俱疲。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容严正地嘱咐赵佚:“昭阳宫那边,你注意盯着些,刑部和大理寺少不了会针对江渚风,朕暂时顾及不来,你多照看着些。” 她与江焘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江渚风这一重要的维系点,但对赵家和章家而言,章云霁这枚棋子是无关紧要的,这种不对等,让她必须更加小心。 尤其是在江源凯旋之际,她绝不允许江渚风和江家出一点儿问题。 前脚送走了赵佚,后脚她又得接见莫璟之。虽然见他本就在自己今日计划之中,但累也是真的累。 莫璟之一进内殿,便瞧见她靠坐在床榻上,一手按着太阳穴,双目紧闭,眉间蹙起深丘,看上去脸色极差。 他心里一惊,以为她身子又不适了,当即就要唤人传御医,还是被萧怀瑾给打住才作罢。 “朕不过是觉得心烦,”她的声音干涩低哑,有些微虚弱,“你过来坐吧。” “陛下是为何事而烦恼?”他坐在安置在拔步床第二阶处的矮凳上,面前小桌上堆着几本朱色奏折。 “明知故问。”萧怀瑾露出一丝疲惫苦笑,“除了陆澄一案还能有何事?” “此事已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调查,陛下不必太过费心。” 她转过脸来看他,“你最爱关心朝事,那朕问你,若你在朕的位置,你能放心把一切全权交给刑部和大理寺?” 莫璟之默然,他又不傻,怎会不知陆澄的死牵扯到世家与君主间的博弈,她不可能心甘情愿把主动权交到对手手上。 道理他明白,然而他担心的,是她的身体状况。 “话虽如此,可您一直为此事操心忧虑,不利于调养身子。” 萧怀瑾隐隐发觉他对她未免有些关心过头了,从昨夜侍疾,到今日主动探望,什么时候他们俩的关系亲密至此了? “身为一国之君,操劳才是常态。好逸恶劳,那朕岂不是成了昏君?”她说笑着搪塞过去,“朕有分寸,你安心便是。” 可莫璟之却看出她的掩饰。以他对她的认知,她应对繁杂的朝臣政事从善如流,对陆澄更没有几分真心,这样的她不会仅仅因为陆澄中毒一事就劳思过度,除非还有别的缘故,叠加在一起,让她身心俱疲。 “陛下还有其他牵挂的事吗?”他试探问道,“若有臣能替您分忧解难的……” 萧怀瑾打断他,寒暄的话说的够多了。“朕近来,确实是遇着不少糟心事,不过朕想见你,为的不是这些。” 她敛起脸上星点的笑意,正色问:“陆澄被害一案,你是怎么看的?” “臣在这宫里除了陛下,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贤妃了,旁人的纷争臣不了解,陆昭仪的事,臣实在有心无力。” 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单独这么问他,“陛下是有怀疑的人吗?” 萧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白却并不锋利。 “是。” 他看向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陛下是怀疑臣吗?” 她眨了下眼,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的视线,“不仅是你,贤妃、淑妃、章昭仪,都有可能是凶手。” 单就动机和渠道,章云霁有的他同样也有。 莫璟之却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陛下果真认为臣是凶手,就不会这样问臣了。” 打草惊蛇,不是她的作风。 “陛下,臣不想去评价自己的父亲,可臣也懂得,尽管臣不过只占着皇后的名分,但对于家父和莫家来说,皇后的名分还是极为重要的。” 说起自家事,他依旧如同和她谈论治国理念一般毫不委婉,好似他口中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不敬的话。 “臣只要尽职尽责坐稳皇后的位子,臣的孩子就是嫡长子,就是下一位大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