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铺39
里潘星说起别的见闻。米芽翻看着信件,也应和着。 “诺温族一生与麋鹿相伴,她们相信麋鹿会带来好运。我们运往丑月部分店的货里,有麋鹿图案的货已经售空了。下次可以多补一些。” 草市的人流减少之后,米芽就将多余的存货发往了其余分店。其中同样寒冷的北方两个分店的销量也很好,南方的两个分店则差点意思。分店店长们也来信谈及此事,言语中透露着疑惑和焦虑。 “这是为什么呢?南方再暖和,也还是得穿毛衣吧。” 乔里潘星凑过来看信件,米芽教了她不少南国字,她现在也能看个大概了。 “南方的两个分店里,辰月部的分店销量跟北方差距还算小,但未月部的销量则差得离谱。分店店长来信说,南方也到了穿袄子的时候了,那多半不是天气的原因。” 米芽折好信件,思索着。 “南方的毛衣销量一般,等围巾袜子和手套运过去或许还有转机。未月部绣坊林立,那里向来对衣物的颜色纹饰很是挑剔,要想获得喜爱,还得在精致度上下功夫。” “这个帽子怎么样?好多南国行商问我俩的帽子呢!” 乔里潘星指着自己头上的毛线帽,上面织着星星纹饰,最顶上还坠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绒球。一旁的艾依头上也有一顶相似的,不过织着的是月亮纹饰。那是米芽开发新品的时候,送给她俩的帽子。 除了帽子,米芽还织了围巾给伏尔勘,以及缝了羊皮护膝给穆喜阿木耶和苏台。这些小物件的销量都还算不错。 尤其是羊皮护膝,能有效地给容易腿寒的老年人进行膝盖保暖。女王让长老们试用了之后觉得很有价值,专门下了一大笔订单,准备供给各娘屋的老人。阿木古楞联合了临近的氏族喜气洋洋地接下来这笔订单,大家都拿到了不错的报酬。 米芽揉了揉乔里潘星帽子上的绒球。 “是个不错的切入口。未月部重纹饰,辰月部重色彩。色彩最好入手,我们可以先做一批彩色的毛线织品试试水。” 当天夜里,吃饱喝足后,米芽点起烛火,翻出仓库里堆着的各色毛线团,搭配起颜色来。鲁西西在一旁也很是兴奋,她很喜欢看各色毛线团。米芽有时都会怀疑,她的心里住着一只猫。 “正好给你织个小围脖!” 米芽挑了蓝紫两色打底,又选了朱红色来织圆圆的花纹。没过多久,三角形的小围脖就织好了,米芽给鲁西西系上去。鲁西西欢快地蹦哒起来,兴奋了一阵子又去玩别的颜色的毛线球去了。 “你还真是喜欢彩色的东西……” 米芽喃喃着,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叫露西的小姑娘。她才真的是恨不得把彩虹都穿在身上。 米芽笑着,拿着彩色的毛线团开始织手套。前几年的冬天,露西就给过米芽一双这样的手套。 织到一半,困意浮上来,米芽吹灭了灯,潦草躺下去,没过多久就沉入梦乡了。 在梦里,大家久违地在奶茶店拼着桌子吃饭。露西端着蛋糕放到桌子上,熄了灯,烛光摇曳。每个人的面目在烛光里都朦胧得像隔了一层纱。 米芽走上去一吹,烛火骤然寂灭。世界只剩下一片没有回音的漆黑,寂静而荒芜。米芽一个人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下去,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鲁西西拱了拱没织完的手套,上面有米芽的气息。她徘徊了几步,最后钻到被子里,陪着米芽在冬夜里沉沉睡去。 往后的几天,大家在空闲的时候都专注于织彩色的围巾和手套,要不就是有大绒球的帽子。 米芽趴在火炉边写完了回信,骑马冒着风雪又去了一趟草市送信。给军队的冬装设计她还得细想,一时半会儿交不出来成稿,只好这样先给郭林将军和兵部女官回复。 路过分店的时候,米芽恰好看到牧人卖了毛线团,数着铜板,脸上展开笑容。牧人牵着孩子走远了,只在雪地里留下两串脚印。 米芽驻足目送了良久。她顺路将分店里的毛线团都带回了阿木古楞氏族。 米芽也帮着大家一起织彩虹系新品。在真正的大暴雪来临之前,她们得做出第一批货运出去。 风雪交加少晴日,但毡房内温暖和乐。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有天早晨,米芽砸冰回来。 伏尔勘给她倒了发烫的奶茶,就转身去取了一双羊毛袜子来。 “送给我的?” 伏尔勘点点头。 米芽忽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伏倒在地毯上乐呼呼地打滚,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那是双鲜亮的彩色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