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开花
娇笑地看着她口中的沈少傅,含羞带怯,居然还这般体贴地替人夹菜? 是他错乱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乱了? 这还是那个同他唇枪舌战、乐此不疲的女子吗? 他探过身子,凑到卞亦枫耳边,轻声问道:“这个温大小姐,平时都这样?” 卞亦枫抬眼看了看温仪,想起往日里她张牙舞爪、大大咧咧的模样,说道:“可不是吗。” 得了这个答案,白匀却不知是怎么了,竟突然觉得有些不悦,好似连带着这一桌的好菜吃起来都不香了。 卞亦枫见他这模样,只当他是被温仪比男子还要张扬的性子给惊到了,便说道:“年轻人的事,你少管。” 这话可不中听,见着卞亦枫敬过来的酒也不接,他略带鄙夷地说道:“我跟你可不是一代人,好歹你还大了我五六岁呢。” 卞亦枫端酒的手僵住,顿觉扫兴,只能悻悻地收回手,与沈寒山说笑去了。 白匀觉着自己没什么胃口,一身小厮衣裳也实在扎眼,在卞亦枫和那位沈少傅面前,显得不伦不类。 于是他站起身,说了句吃饱了,便径直离开了前厅。 众人面面相觑,卞亦枫更是困惑。 他与白匀相识多年,白匀虽时常有些傲性,却也不是会随意发脾气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问道:“今日你们去方府,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卞宁宁和温仪相视一眼,双双摇头。 “谁知道那个白大夫又怎么了。从遇见他开始,就浑身带刺儿,与我斗嘴斗个不停,饭都烦死了。”温仪恨恨地戳了戳碗里的大白米饭,幽怨地说道。 卞亦枫听完,却是眉头一挑:“他与你一个小姑娘斗嘴做什么?” 白匀虽说只是个游方大夫,但在卞亦枫的记忆里,他就一向是个自视甚高、傲骨铮铮之人。纵然平日里有一两个看不惯的,也最多毒舌一句便罢了,绝不会与人纠缠,掉了自己的身价。 他突然觉出不对来。方才白匀问了句什么来着? 白匀问:“这个温大小姐,平时都这样?” 他以为白匀说的是温仪平日里都是这番大大咧咧的模样,可现在想来却有些奇怪。 他看向温仪的眼神越发古怪,看得温仪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温仪抖了抖身子:“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瘆人得慌。” 卞亦枫突然笑了,声音朗朗:“看来千年的石头,也会开花啊。” 温仪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不禁追问,可偏偏卞亦枫就是不肯再说。 而卞宁宁心里一直挂念着吃饭前自己想起的那桩事,也听得不仔细,只是迎合着答两句,就默不作声了。 她回头望了眼白匀离开的方向,却是问道:“九皇叔,那位白公子住在哪个院子?” 卞亦枫没多想,随手指了指东边:“白梅院。” 卞宁宁颔首,站起身说道:“我也吃好了,诸位慢用。” 说完,就头也不回得往白梅院去了。 这下卞亦枫更困惑了,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顿时垮了脸的沈寒山,朝着温仪问道:“今日你们去方府,当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 “没有啊,就是给姚夫人看病,结果发现姚夫人的疯病是假的,命不久矣倒是真的。”温仪手里拿着只鸡腿,边吃边说道。 “原来如此。”卞亦枫了然,又朝着沈寒山说道,“应当是去找白匀问姚夫人的病情去了。” 白匀是他带来的,可不能因着白匀,让沈寒山和卞宁宁之间出了岔子。否则,沈寒山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他也不相信卞宁宁能看的上白匀,一股子傲气,谁能看的上?想着想着,他又看了眼正埋头苦吃的温仪。 年轻人的世界,真难懂。 而卞亦枫解释过后,沈寒山眼底的沉郁却并未散去。从方才起,他就一直在看卞宁宁,而卞宁宁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望向白匀。 这是以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在恭王府时,卞宁宁满心满眼都是他。后来在平冶,卞宁宁虽说对他冷漠至极,可眼里却也并无旁人,不过是一视同仁的厌恶他罢了。 可今日却不一样。 他以为卞宁宁相信他,解开了误会,便能回到过去,但好似这两日见着她,却是冷冷清清的。 再想起方才卞宁宁看着白匀的眼神,满含希冀,还当着众人的面追了出去,他心里竟是难得的有些气恼。即便是那夜卞宁宁说着让他娶了丹荔,似乎都没有现在这般令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