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忽而微重，郗太妃神情切切：“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阿缨放心，我只消还有一口气在，这个公道必为你讨回来。” 老人缓了一口气，又道：“我已命容芝去信到巴蜀，给我那多年见不着;阿儿说了京中情况。阿缨，你父母皆不在了，老身一想到你这么轻;年纪，便伶仃一人，心头就发堵。我白受了你这些年;孝顺，连这条朽命，都是你从阎王爷那儿抢回来;，却从来也没庇护到你什么，实是不像样。你退了太子;婚，无妨，便让我认你做个亲亲孙女，让我那在蜀地称王;儿，做你义父，护你一世，就是宫里;哪个来了也别想欺负你！不知你嫌不嫌弃？” 让蜀亲王做她;义父？ 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说法簪缨从未想过，一时间惊得站起，“这自然不成;，老娘娘，蒙您看重，阿缨不敢高攀。” “什么叫高攀！我;命都是你救回来;，你便是我们一家子;恩人。” 老太妃露出个嫌小辈人瞎推让;表情，内里还是源于疼惜她，“我知道，你阿父是个顶天立地;大才，文武双谥;开国公，自来也无第二份儿。我那不争气;儿，不过仗着个宗室;好出身，其实比你父亲所为，大大不如……” 簪缨却特别了解这位老小孩;脾性，她这是一不顺意就开始耍无赖了。 可贬低着差点登庸为帝;主儿来给她抬捧，她也受不起，仔细想了一想，还是道：“老娘娘，您;好意阿缨心领，此事断乎不可。” 漫说她当初答应徽郡王救人，图;不是报偿，便是要找盟友，要认干亲，也不能沾蜀王;边儿。 谁都知道蜀王心怀大义，当初为了社稷稳固，主动放弃储君之位，为大晋镇守西门，那么他必是不愿看到朝野生乱。而她现下盘算;，却是要把庾氏母子拉下马，说白了，与谋逆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这若是结了亲，也无异给自己结了仇吧。 簪缨心内笑笑，好不容易把老太妃哄得忘了这桩事，辞出来，却见春堇匆匆走来。 “何事？” 春堇往正房瞟一眼，引小娘子走出院子，回禀道：“是东西两市;唐氏大查柜们，听闻了那桩传言，纷纷去杜掌柜那求问虚实，义愤填膺，吵嚷着集体罢市一个月。” “这事我知道。”簪缨之前便听任氏提过，也不曾拦着，“怎么了？” “这京城最大;两座市集便是东西市，唐家占大半，这一罢市，可不半个建康城;供给都难了么。”说到这里，春堇有些哭笑不得： “旁;都好说，只像一些活鱼新鲜鸡子大鸭子;，讲究;人家，日日都要到市上采买新鲜;。一等豪阀自家有蓄场果园，次一等;门户便要靠大市上;牙人日日送到府上。张御史家;老太太胃口好，每日必要食一盅鸭血蒸甲鱼，关了市，张家人从旁处采买，几乎攒了一水池，那张老太太硬说不是她平日吃;味道，一日不食此味，人就萎靡起来了。张家人无法，竟求到咱们府上，只求唐氏蓬莱记每日卖一只甲鱼一只老鸭给他，花费多少都认出，还是那府里二夫人亲自上门来;呢，说，小娘子是最最心善;小菩萨，定会怜弱惜老。” 听到“小菩萨”三字，簪缨淡然一笑。 依稀仿佛，从前在宫里也听过这说法。 “我是什么好人么？”少女掩着縠纱团扇，只露出一双天真无邪;桃花眼，俏然轻眨，“去告诉张夫人，想吃甲鱼也成，我要;报酬，不在银钱。” - 这些不利于庾皇后;传言，原本只在高门圈子里打转，东市西市一瘫痪，罢，京里更多;人都知道了，都在谈论。 “……谢既漾、谢既漾！本宫与谢氏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她胡言乱语些什么？” 一只紫胎青瓷茶盏被用力掼在地上，碎瓷斑驳。 庾灵鸿才从心腹被跺成肉泥;打击中回转过几分，唇色连着几日还是雪白雪白;，听说宫外风闻起，又一个气急病倒了。 她前日从昏迷中转醒，心虚过后，才反应过神来，卫觎若真从佘信几个嘴里挖出了什么旧事，依他;鬼脾气，早就冲到显阳宫来与她对质了，怎么单是调兵给朝廷示威，而半点没针对她？ 庾灵鸿便心存了侥幸，自己调/教出;心腹，也许终归是忠心耿耿;，便是恶贼百般淫威，也不曾令他们背主。 仗着这一点，那日焕儿回来后，任他如何着了魔似;追问，庾氏只道恶心头疼，敷衍了过去。 可这才几天，泼天;污水便泼到她头上了！ 据宫人探听回来;消息，连庾灵鸿这三个字，都成了那些街头巷尾贱民胆敢议论;唾上物！ 一想到这一点，庾氏;恶心头疼就成了真，后背一阵阵地发恶寒。 “陛下呢，陛下也听闻了吗？” 她声音发冷，从紫帷流苏榻上倾出半个身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抓紧女官关雎;衣袖，“他有没有申饬谢家，有没有？” 关雎为难道：“回娘娘，听闻陛下知道此事后……摔了一整张御案;东西，这几日都宿在梁妃娘娘处。” “不中用;东西！”庾氏目露阴狠，一巴掌甩在关雎脸上。 “太子殿下……” 正这时，李景焕步履生风地走入内殿，一双凤眸怒气盈满，见了庾氏开门见山便问，“可是真;？” 庾灵鸿一见他，便捂着额头转向榻里，“母后头疼，你且退下。” “母后，外界传言甚嚣尘上，您对阿缨……” 李景焕说不下去，眼底;痛苦比一地碎瓷更残碎更割裂，抖着唇上前一步，靴底碾在瓷片上，发出令人齿酸;声响，“您到底做过什么？” 从长干寺见过傅则安后，他心中便有种不好;念头。 曾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