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鱼

京城他们没去过，就说在上林县，卫长海这个从七品;武官，看见八品;县丞、九品;通判、主簿，按照律例，都要点头哈腰地敬着人家。 就算卫长海是从七品;官衔之家，但卫景明想要讨个秀才家识字;女儿为媳妇儿，几乎都不可能。哪怕家里再落魄，人家秀才家;闺女转头宁可嫁个更穷;秀才，都不会看卫家这种武官之家出身;儿郎一眼。 孟氏被她戳中痛处，一脸愧疚地低下了头，想了个说辞道：“明哥儿还小，兴许再等上个两三年，他就不挑剔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完，闭口不再提给卫景明说亲;事，硬着头皮把苏氏给搪塞过去了。 庭院里。 “哟，英哥儿这是干什么去了！”刘婆子见风风火火冲进来两个猴儿手里抱着一条活蹦乱跳;大草鱼，说道：“……哪儿来;这么大一条鱼？！” 那条鱼眼睛鼓鼓地瞪着她，啪啪啪甩着尾巴。 屋里头说话;孟氏也惊了一惊：“哪儿来;？” 那草鱼足足有七八斤重，个头真大。 “阿娘，婶子，老四，”老三卫景川磕磕巴巴地道：“二哥下到黑水潭底，叉……叉了一条大鱼。” 他天生有点小结巴。 “老二你又去黑水潭了？”孟氏神色严肃。 黑水潭是后山里头;一个深潭，里面水深，时常有暗流漩涡，这些年已经淹死过下去摸鱼嬉水;好几个娃子了。 卫景英浑不吝地道：“嗯，想吃鱼了。” 孟氏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刘婆子从卫景英手里接过大草鱼，欢天喜地地盘算着，今儿晚饭一鱼三吃，水煮鱼，煎鱼块，鱼头豆腐汤，三道菜，够一家子敞开了吃一顿饭;。 又想着，做鱼之前一定要好好腌一腌。特别是长;大;鱼，要是腌不透，入口总带一股泥味儿，腥;很。 先把鱼嘴里塞几粒花椒，再往鱼鳃里摁两粒胡椒，鱼肚子划拉开放半棵香茅，鱼背剞上花刀，抹上细盐，浇上料酒，放在那儿腌上半个时辰，再拿去煎炸蒸炖，保管味道鲜美。 家里;小孩儿都喜欢吃煎炸;东西，香喷喷金黄;鱼块一出锅，老三和老四俩小子见了要流口水;。 这半年卫景英说少也叉了五六条鱼拿回来，因此说起来这做鱼;方法，刘婆子是越发轻车熟路了。 要不，再去给卫长海打半斤烧刀子，让他就着菜喝点儿小酒？ 卫景英洗了个手，闻着身上没那么味儿了，往正屋里头瞟了一眼，他似乎不大欢迎苏氏，平平地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卫景川往里屋换衣服去了。 没有搭理坐在孟氏身边;卫景平一句。 记仇了啊这是。 卫景平也不去自讨没趣，他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会儿，把盹儿打完，进屋去了。 他这大半年来，一开始时常分不清穿越了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加上这具小小;身体不怎么结实，大部分;时光都在吃吃睡睡养身体，动;时候少静;时候多，孟氏习惯了他;安静，因而也不过问他什么。 等刘婆子拎着大草鱼去了厨房，苏氏看了妞妞一眼，眼里尽是复杂：她要是能生个小子就好了，丫头家;，总不能让她们去外头跑着摸鱼补贴家里;吃食吧。 妯娌二人边说话边做了会儿针线，眼看着眼见着快到吃饭;点儿了，厨房里隐隐飘出炸鱼块;香气，孟氏虚虚地随口客气道：“他婶子和妞妞晚上留在这儿吃饭吧。” 苏氏嘴里说着“不了，不了”，屁股却一动不动，一只手悄悄地戳了戳妞妞;后背：“妞妞，你要留下来吃鱼吗？” “吃，妞妞要吃鱼。”妞妞咬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孟氏。 “……那就留在大伯娘这儿吧。”孟氏讪讪地道，她多后悔跟苏氏多客套了一句话，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自家小子多，一个月不一定能吃上一顿鱼呢，实在不该叫旁人来分一嘴。 “他婶子你先坐会儿，我去交待一下晚饭。”孟氏说着起身去了厨房。交待什么，自然是要刘婆子留个心眼，一会儿别把鱼全都端出去，留出来点儿放锅里，明儿回下锅热一热还能给俩小;吃一顿。 “她要在这里吃？”厨房里，刘婆子听说苏氏要在家里吃饭，一脸不高兴，还没等孟氏交待，就把水煮鱼里;鱼片盛出来一多半：“给老爷和明哥儿留点吃;。” 想了想又说道：“干脆一样都分出来一半吧。” 天儿不是很热，放在锅里头，明个儿还能吃一顿。煎好;鱼块就更舍不得端出去了，放起来能吃两三天呢，给老三卫景川和老四卫景平当零嘴吃呢。 这条鱼要多留下来一些给自家;孩子吃，面上又要过得去，俩人在厨房里嘀嘀咕咕分了又分，好半天才把饭菜端出来张罗着开饭。 一桌子盘盘碗碗摆上来之后，都齐刷刷去看那条大鲤鱼烧;三道菜，水煮鱼，香煎鱼块，鱼头豆腐汤。 卫景平也跟着大家去看，刘婆子烧;水煮鱼卖相很好，上面飘着一层红油，隐隐能看见雪白;鱼片，孟氏先夹了一片给妞妞，而后才夹了一片放在他碗里，他尝了一口，大抵称得上“油而不腻，辣而不燥，麻而不苦，肉质嫩滑”①，非常;可口。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这个朝代还没有后世;那种辣椒，这儿用来做菜;是另一种他没见过;植物，口感跟后世那种微微辣;菜椒差不多，不够劲儿。 大抵是还没有被人精选培育好适口;品种，不得而知。 孟氏见他吃;香，又拿勺子舀了几片放到他碗里：“四儿多吃饭。” 卫景平道：“娘，你吃。” 孟氏“嗯”了声，舀了一碗豆腐汤喝着。那碗鱼头豆腐汤里，鱼头是完整;，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