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献墨

世安正经地道。 他二人上繁楼要了个雅间，一壶清茶，一碟子点心就这么对坐着，好大一会儿谁也没开口说话。 后来又齐齐开口：“老姚……” 卫景平噎了下：“夫子您先说。” “为师让着你，”顾世安拈起一块点心慢慢吃着：“你话多你先说。” 卫景平：“……” 他什么时候成话多;人了。 不过现在不是跟顾世安掰扯这个;时候，他开口就有些突兀：“夫子，您是不是跟这次甘州府乡试;主考官谢大人认识？” 似乎还不止认识这么简单，大抵还夹杂了什么仇什么怨。 语毕，轮到顾世安被噎着了，他喝了口茶才道：“嗯。” 何止认识，谢回那畜生是他亲哥，他们是一个娘生;弟兄俩。 “夫子，”卫景平斟酌着说道：“昨晚我想了一夜，要是这次秋闱能换个主考官就好了。” 卫家全家搬去甘州不是个事儿，正面跟咸州知州樊先对着干也不是个事儿。 不管是替考还是拟题剿袭，唯一;釜底抽薪;办法就是换掉谢回这个主考官。 顾世安悠悠然掀了掀眼皮，一副愿闻其详;模样：想得真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夫子，”卫景平问他：“您可听说过府学冯耀冯夫子押题极准;事？” “嗯，”顾世安点了下头：“听说过。” 卫景平不解：“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回都能押中题目;？” 可惜现在冯耀已经被朝廷;人接走“好吃好喝”去了，不然他真有连夜去拜访一下这位押题圣手;冲动。 “许是在朝中做官久了;缘故。”顾世安道。 将圣意揣摩到了极致，比如谢回就有这种本事。 他忽然想着：回过头去一看，原来多年前他老爹判断是对;，谢家;儿子中，真;没有谁比他三哥谢回更会做官;了。 文章做成那个烂样子都能忝列大学士一职，真出息过头了。没准儿啊就全靠“得圣心”这三个字将旁人挤下去;。 卫景平揣摩边问他：“夫子是说，秋闱时派往各地;主考官出题目时还要想着如何去迎合皇帝吗？” 他这么一问，二人几乎是同时一顿，又齐声说道：“老姚……” 若有人可以直达御前，在秋闱前让睿元帝出点动静，会不会影响到今年秋闱;出题题目。 要是他们能叫睿元帝有个明显;动静，再得冯耀;本事之一二分，在今年秋闱;题目上做一点文章，叫谢回来不成甘州，岂不是最好。 卫景平出手指沾了点水，用另一只手捂着在桌面上写字，顾世安也学着他用手指蘸水写了两个字。 等二人同时松开手，皆笑起来——献墨，对，二人写;都是这两个字。 “我晨起听说老姚回来了，”顾世安心情稍稍转好：“又想起墨铺;‘美人’和‘富贵寿考’系列墨锭，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文章可做。” 卫景平：“只是这墨？” 要怎么个献法。 要做成怎样才能打动圣心，让睿元帝拿出来跟群臣分享，甚至找点事情做呢。 “我一时也没什么主意，”顾世安说道：“我看于你还是选‘跨籍’这条路顺当些，正巧老姚来了，平哥儿，你就从了姚家吧。” 联姻，跨籍去京城应考，这才是最有把握;一条路子。 卫景平懒得理他胡咧咧：“夫子，我想去一趟书院;藏书阁。” 他之前在书院读书;时候，最喜欢去藏书阁;一处角落里静思，不知为何，往那里一座总是文思泉涌，格外敏捷。 顾世安正好要回书院，于是又一同下了繁楼。 路过摊贩处，有一女子在当街上机、织布，卫景平不经意瞥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放缓了脚步。 顾世安随后也眯眼看了过来：“棉花。” 卫景平跟着他走到白鹭书院门口：“夫子，或许我不该去藏书阁了，而是要向夫子请教，秋闱前后，是不是也是采摘棉花;时节？” 采摘了棉花，民间要缝制棉衣、棉被，官中也用它为戍边;将士补给一年之中御寒;物质，用他;话说这棉花可是无比重要;战略物资啊。 顾世安一拍折扇：“有了。” 棉花清明播种，秋时收贩，耕作种植，织布练染，细细分到一年之中，布种、灌溉、耕畦、摘尖、采棉、拣晒、收贩、轧核、弹花、拘节、纺线、挽经、布浆、上机、织布、练染，每一次都是一幅耕作图景，要是将其绘制了一幅又一幅分别题了诗，在呈现于墨品之上，一面绘耕织图景，一面题刻诗句，那岂不是非常祥瑞;一套棉花耕织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