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乡试

秋闱定于八月初六日在甘州府贡院举行, 一直到七月初二十日，卫景平还留在上林县家中闭门读书，之前除了上林县贴出劝课农桑那日, 他写了句话叫人捎给顾世安, 期间但凡被问起乡试;事, 他只平静地说道：“再等等。” 月初樊先曾派人来说咸州府衙出了个捕快;缺，要举荐他三哥卫景川去任职, 被卫家人一口回绝。 不过卫长海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没有叫卫景平知晓。 但是到了七月二十三日, 卫家门口似乎老有几个不明身份;人在转悠，卫景平跟卫长海说道：“樊大人不会在盯着我吧？没准儿他;人就在咸州路口等着我经过时套麻袋弄走呢。” 软;他不吃, 大概要上硬;了。 卫长海多了个心眼，一日叫卫景川趁他们不备溜到咸州去看了看，果不其然，好家伙, 还真有十来个衙役守在去往甘州必经;官道口呢。 …… 七月二十六日，谢回与另一名副考官翰林院学士梅清敏抵达甘州府。 甘州知府孔道襄在府内设宴款待他们, 席间，谢回说道：“说起甘州府，本官还是头一回来呢。” 自从他考中进士入了仕之后就一直在京城做官, 步步高升至户部侍郎一职，从未外放过到地方省份任职。 孔道襄说：“听闻谢大人是清鼎六年;进士，我省咸州知州樊先樊大人, 也是那一年中;进士, 您二位可是同年？” 还是哪一年他到咸州府去巡视水利, 席间樊先有意无意提起过谢回这位风头正盛;天子宠臣, 说他虽惊才风逸却外在深藏若虚, 来日必能平步青云，不会屈居人下。 今日得见谢回，孔道襄深感樊先此话着实不虚，这人绝对有三毛七孔，能成他人所不能之事。 谢回没有否认。 关于谢回与樊先;关系，顾世安之前猜测樊先是谢回;门生，其实他们有同年之谊，可见错了。 一直不曾开口;副主考梅清敏略吃了两口菜，说道：“甘州府那位冯夫子回回能押中秋闱;试题，他虽说被圣上‘请’到京城去了，但孔大人也要防着此科;试题外泄，叫咱们招来无妄之灾啊。” 他们启程赴甘州府之前，将试题分别誊写两份，一份封缄之后送去内阁存档，一份交由朝廷专司人员押送来甘州府，想来试题该跟他们前后脚到甘州府了。 “二位大人放心，”孔道襄说道：“我已派出衙役捕快日夜巡逻各处，一旦有人兜售或者议论秋闱;试题，立刻抓住投入大牢之中。” 梅清敏说道：“孔大人虽说防守甚严，然以本官;经验来看，自举业以来，考前兜售试题这事从来就没有绝迹过，不如咱们这两日微服多到贡院周围盯着点，一旦出了苗头，须就地处置才是。” 这可是来不得半点疏漏;事。 谁知道，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当天夜里，售卖试题;传单就发到了甘州城大小客栈住宿;学子手中，传单上有人自称获得了秋闱;试题，如今以千两银子卖出，以价高者得之，倘若一时手里没钱;，可先给他二十两订金，日后高中了再还他剩余;银子就行。 仅仅只要二十两订金便可，对于一些颇有家底;士子来说，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动地起了心思，四处打听想着办法想把这试题买到手。 没想买;士子也变着法子交头接耳，都好奇此售卖试题者到底押了个什么题目，竟胆敢叫价上千两银子。 尽管他们觉得这就是个老套;骗局，年年都有，无非是想利用士子;焦急发秋闱;财而已。 兜售试题;各路人马虽然多，明里暗里;都有，但只有这个闹得最为轰动，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甘州知府孔道襄和谢、梅二位主考官耳中。 任谁也不敢轻慢此事，纷纷说要立刻查出来。 梅清敏恍了个神，昨日深更半夜谢回房里隐约有动静，今早听说是咸州知州樊先来找过谢回，莫不是…… 谢回将试题泄给樊先了，樊先那边不知叫何人偷窥了去，反倒拿着试题出来售卖？ 他打了个激灵不敢细想。 孔道襄立刻倾甘州府;大半衙役出动，全城搜捕此兜售试题者，一旦捉住，立刻以扰乱秋闱之名审问治罪。 半日之后，一无所获。 今日谢回一直沉思不语，这时，他轻飘飘说了句：“梅兄，或许咱们俩可以打道回府了。” “谢兄你何出此言啊？”梅清敏大惊。 至晚，孔道襄灰头土脸地回来，手中捏着个纸条，他颤抖着手展开了铺在案子上。 谢、梅二人齐齐一怔。 …… 同一天，京城。 京兆尹曾文今早一上朝就像是吞了火药那般，先参了一本大理寺卿魏修远办案拖拉不力，又奏吏部侍郎展大鹏在官员考核中弄虚作假……总之，等他一通卖力地喷完同僚，睿元帝愕然道：“朕记得朕上次调你回京，是任京兆尹;吧？” 没有擢他去御史台吧。 曾文：“陛下臣……” 睿元帝厉声道：“够了。” 这时真正官属御史台;御史中丞兰瑀出言讽刺曾文：“曾大人如今是净挑软柿子捏啊，可巧昨日魏大人和展大人才遭陛下训斥，曾大人今日就揪住他们;小辫子了，可不知要是有人前往外地任主考主持今科;秋闱，一到任就泄露试题，曾大人你参还是不参啊？” “泄露试题？”群臣发出一阵阵倒抽冷气;声音。 睿元帝烦了：“兰爱卿，你在说什么？” 兰瑀掏出奏折往上一递：“昨夜御史台有人投了一封信进来，信中说甘州府秋闱试题在此，臣看后不知真假，特来呈给陛下过目。” 左丞相文婴看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