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已难归
” 说罢,孟归宁转身向外走去,沈聿亭默默跟上她,目送她骑上马离去,消失在雪落苍茫的天地间。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沈聿亭心中忽的浮现出这句诗。 但可惜了,他与她并非友人,更甚至,他恐怕此生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 思及此处,沈聿亭自嘲般笑了笑,转过头,只觉喉咙一痒,吐出一口血,一阵剧痛传遍四肢百骸,不由得觉得无力,倒在地上。 而那一片血迹在雪地上,似开在雪地的曼珠沙华,显得分外妖艳,却也分外刺眼。 —— 孟归宁并未再回头,骑马一直到看不见那片营帐,心中的郁结却一分未减。 方才沈聿亭与萧既的对话她听见了,但于她而言,那一切不过是他伤害他人后为求心安做出的补偿罢了。 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补偿。 她要的,是一命偿一命。 当年死的可不止一人,沈聿亭该有几条命,才够他偿还。 她孤身一人,却有把握自己能平安回来,自然不单单是她是岓南军所给的底气,更因为她知晓,宋瑾,或者说沈聿亭,也在。 她本不愿以死相逼,哪怕只要她如此便一定会达到目的。 她想的,是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了他。 若她早如此,他一无所得,回到縉安后必然会被问罪,必然不会好过。 但她不愿。 直到他提及让她杀了沈鹤朝,她才将将反应过来,沈聿亭身后,是縉安皇室。 他不想,不代表縉安皇室不想。 她与縉安敌对多年,不说多了解,比之常人却也多知晓些。 那就是一群蛇蝎,与他们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 沈鹤朝必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他们也必不会将真实目的让她知晓,从她这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接近的机会。 若是如此,早早切断他们的希望更好,免得日后后悔。 至于她利用沈聿亭的感情,说她阴险或是如何她已不在乎了。 那个清高正直的孟归宁,早已死在了襄琢。 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她,哪怕不敢,让她负伤也绝非难事,更甚至给她下毒以此钳制她都有可能,她敢以死相逼,不过是知晓,他所在乎的是什么。 在乎…… 想到这个词,孟归宁有些恍惚。 他真的会有在乎的人吗? 真够讽刺啊…… 孟归宁摇摇头,回过神,不再继续想下去,只是加紧径直向亭江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