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一室
三处血渍。 他反手一抹,于烛光下摊开,满掌血。 河滩上,他遮遮掩掩不肯让自己看。早该想到他伤势严重。李书音懊恼不已,推门而出。 听声回望,来不及穿衣,姑娘已飞奔而来。 上身未着片缕,魏溪亭呆在原地。 一心担忧,李书音哪还管男女大防。拿棉花沾水,对他说:“我帮你。” 魏七郎神魂出窍,还没反应过来。 欲叫他蹲下,抬眼却扫见他凛凛身躯,顿时羞红了脸。 “你……你蹲下。你够不到,我帮你。” 姑娘的话比圣旨还管用,魏溪亭机械地蹲下。 也不知是不是火苗照耀的缘故,李书音窥见他耳廓通红。 伤口又长又深,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血迹。觉察到他浑身紧绷,李书音以为他疼,便轻轻地吹风,意图缓解。 谁知,他竟绷得更直了。 “疼吗?” “不……不疼。” 从伤口来看,受伤时间短。她推断,许是在诏狱留下的。 若非受自己牵连,凭他的本事,哪会沦落至此? 李书音内疚感满满,动作慢下来。 “公主。”他回头,微笑宽慰,“臣真的没事。明天到黄沙镇上点药,很快就好。别担心。” 未免他烦忧,李书音点点头,岔开话题。 “平日不见你佩香囊,却有一股松香味,很好闻。” “是松脂丸。” 请她稍候片刻,魏溪亭从衣服堆里找出一枚吊坠。 坠子为镂空圆盘状,白玉质地,边缘饰以纹路,约拇指盖大小。轻轻一按扣头,圆盘弹开,里面装着一颗圆片状物什。 接过吊坠轻嗅,果真气味清冽,仿若置身松林。 “一位故友所教,古法制作留香持久。公主喜欢,就送给公主。” 三年前,御花园初见,他身上便有这松香味儿。 “此物常伴魏卿多年,肯定意义非凡。夺人所爱,实非君子所为。” “以后臣寻块白玉,再雕一个便是。不要紧。” “你雕的?”她惊叹。 “嗯。公主不嫌弃,请收下吧。等到黄沙镇,臣写张单子告诉公主怎么制松脂丸。材料都好找,制法也简单。” 既如此,她高高兴兴地接下,爱不释手。 “对了。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翻出衣服荷包里的平安符,交与魏溪亭。 “听说梵音寺平安符很灵验,我给你求了一道。希望能保佑你万事顺遂平平安安。” 视若珍宝般双手捧着,魏溪亭又惊又喜,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怕尴尬,李书音添上一句:“我给皇伯伯、从谦阿兄、庄太妃他们都各求了一道。” 与她至亲相提并论,他受宠若惊。 “在外行走,平安符最实用。多谢公主相赠。” 处理好伤,两人重回室内。 碳火烧得正旺,屋里暖烘烘的。她抢先占据矮凳,顺手抄起木桩抱在怀里,扬了扬头,示意魏溪亭只能坐床。 无奈地笑笑,魏溪亭蹲在她面前,好声好气地哄:“黄沙镇夜市热闹,公主想不想去玩?” 紧紧抱着木桩,李书音闭嘴不答,但滴溜溜的眼睛出卖了她。 “以前,臣在外执行任务,田间地头都能将就,第二天照样精神饱满。公主照顾臣,臣很感激,但臣更希望公主睡个好觉。 如果休息不好,明日再赶一天路,傍晚到黄沙镇后,会特别累。 到时候,夜市摊上的羊肉串、牛肉干、芙蓉糕、桂花蜜饯,还有……” 魏溪亭故布疑云,果然勾起她浓厚的兴趣。 “还有什么?” “还有,青梅酒!” 她惊喜:“北面也有青梅酒?” “黄沙镇乃商贾云集之地,当然有。公主听话,乖乖休息,明天臣请公主吃青梅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李书音喜上眉梢,像以前跟爷爷、大伯那样碰拳立约。拳头刚伸出去,立刻反应过来,尴尬地抿嘴,缩回手。 这时,魏溪亭突然跟她碰拳,再次承诺:“决不食言。” 兜不住笑意,她欢欢喜喜地就寝。 不怪她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