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二人早早睡下,得信的礼公觉得消息紧要,想了想先将王君唤醒。 武康王绷着弦呢,生怕乐安一病不起,睡梦中听到乐安的名字,她刷地睁开眼,忙问道:“你说什么?乐安醒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武康王还嫌不够,急忙下床穿衣,非要亲自看上一眼,才能打消心头的忧虑。 同床的王君不得不跟着起来,头没簪妆未化,大晚上的跟在武康王屁股后面,小跑着去往枕霞院。 府里两位最大的主子都起来了,其余人更别想接着睡了。 一传二二传三,武康王府里燃起灯,各色的议论声比白天还要热闹。 曾闻舒用过膳后被按着坐回床上,新换的被子已经用手炉捂热,摘星往曾闻舒的腰后放好靠枕,为他系了件披风,听雪则将炭盆搬得更近些,生怕再冻着曾闻舒。 撩开帘子,热气扑面而来,身后吹动的是属于春夜的寒,二者夹着王君作弄,激得王君一抖,打了个哆嗦。 许是病了这一遭,在鬼门关前已经晃过两回的曾闻舒,终于认同了自己的新身份。 周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般终日恍惚无神、浑浑噩噩,而是开朗了许多。 不仅主动跟曾望舒寒暄,回武康王的话时也肯抬着头说了。 一味躲让有什么益处?他们兄妹的命是从老天手指缝中漏出来的,能活一天就要活好一天。 曾闻舒没活够,对人生也没看透,如今他有了活气儿,愿意费力气经营武康王府的人情关系和自己的名声地位。 “好好好,醒了就好。”武康王连着说了好几句好,除了好字也想不出旁的词可以形容此刻激动的心情,而动作上的表达方式就多得多了。 武康王挥挥手,便赏了枕霞院上下三个月的俸禄。 这回院子里真是溢满了喜气,听雪的漂亮话不要钱地往外蹦,逗得大家伙笑声连连。 等到天亮,武康王府更是点起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传遍大街小巷。 王府的门庭并未被贺喜的人踏破,唯一的访客是王君的娘家姐夫,唯一的贺礼出自广安侯府姥君的名义。 齐家与武康王默契地将事情起因掩盖,齐府并未派人问候,装得与此事毫无关系。 倒是魏贤公主的好友突然邀请王君去府上打牌,牌桌上主家输得一塌糊涂。 没有半点牌技的王君空手而去,满载而归,足足三整车的珍宝金锭,都快叫人认不出什么叫财字了。 不用多问,也能猜出背后有魏贤公主的手笔,只是这赔偿的方式真叫人不爽。 武康王没脸要这些东西,更不敢把曾闻舒的卖命钱送到枕霞院,最终东西全都进了王君的库房。 王君补贴给望舒一沓银票,其余的都存到自己的私库中,曾丽祥到了为官娶亲的年纪,日后花钱的地方只多不少,王君攒了再多的东西也觉得不够。 曾丽祥不在乎这些,她只喜欢雕刻,对木头和玉石的喜爱远超过对权势地位的兴趣。 所以在听到曾望舒阐述母亲的目的后,曾丽祥竟是王府中第一个关心曾闻舒想法的人。 二妹打小就轴,认定的想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曾望舒蹙着眉心,不满对方的眼神。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毕竟这不是乐安一个人的事情,也与你的官途密切相关。” 曾丽祥与长兄对视,只问一件事:“对闻舒而言,是件好事吗?” 曾望舒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好事,事情若真成了,乐安……” 而曾丽祥只一句话就堵住了长兄滔滔不绝的嘴:“既然是好事,他为什么还不知道?” 伶牙俐齿的曾望舒突然顿住,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就警告曾丽祥:“你别犯傻。”话音才落,曾丽祥已经迈开大步进入里屋,完全无视他的警告,曾望舒快步追上去。 屋内,闻舒正在思索要送给广安侯的荷包样式,他会画画,想要自己设计,可画出的图总是差点意思。 曾丽祥站定在曾闻舒面前,选择用最干脆的方式跟三弟弟点明。 曾闻舒听后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央求曾丽祥再说一遍。 “母亲想要撮合你和广安侯,你不想嫁她,就不用绣这个。” “丽祥!” 曾丽祥和曾望舒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曾闻舒脸上。 曾闻舒咬着唇,手指无意识地捻起画纸一角,茫然地揉来揉去,明明是个成年人的里子,但在婚恋方面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