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下可以不在意左庶子的生死,可您也要为清月姐姐想想,一面是良缘有期,一面却是黄土白骨,”她道,“女儿家活得不易,求您开恩,殿下!” 时临安不断强调清月面临的两条路。一条是甘心做袁贵妃的鹰犬,落一个何文镜惨死、她清白不再的两败局面;一条是与东宫站在一处,东宫保她一个贵妾之位,自然,她也需帮东宫救下何文镜。 清月,你将如何抉择? 终于,又有一道女声响起,她亦求道:“请殿下开恩,”是清月,只听她怯生生道,“清月亦爱慕左庶子,愿与左庶子为妾。” 时临安在心中哂道,果然,看见过太阳的人,并不甘心再回到黑暗的牢笼中——清月比任何人都渴望这一桩婚事。 傅玉璋略一思量,随后,他看向偏殿的何文镜,“左庶子,”他清冷的嗓音响起,“你呢?” 何文镜呆呆地抬头。然而,他意外地发现,太子殿下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份威压。这份威压,陌生而又熟悉。他思忖片刻,是了,这是皇后娘娘还在时,被所有人宠爱、呵护的太子殿下有过的目光。 在这份威压之下,何文镜不敢不应,“下官自然欣喜。”他答道。 “如此,”傅玉璋施一礼,“多谢母妃成就良缘。” 这下,倒是将袁贵妃架了起来——她是不应也得应。 作为后宫之主,她自有裁量宫闱之事的权力。然而,这桩由她亲自布局的丑事,却叫人搅局成了一桩郎有情,妾有意的喜事,她若是放着现成的两全的处置不用,非要去究根问底,闹出人命。那么,恐怕不只有人质疑她总理后宫的能力,更要怀疑她的用心——她这样狠咬不放的,意在整肃宫闱?又或是,剑指东宫? 眼下远未到与东宫撕破脸,袁贵妃只好吃下这个暗亏。 至于清月…她这样有主意,袁贵妃心道,自个儿倒是小瞧了她。所幸,她还有把柄在自己手中,待风声过去一些,清月依旧是逃不出她手心的小蚂蚱。 袁贵妃笑了一声,终于皆大欢喜道:“这样好的事,本宫怎能不成全?” 一番恭贺声中,傅玉璋带着他倒霉的下属们离去。 时临安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地想着什么。 这一回,傅玉璋出现得太巧,他临场的应对,也太好。好到…不像傅玉璋。 前头说过,傅玉璋是个文青。自然,文青会做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对于此,时临安尊重,并且接受。 她能接受,傅玉璋花上十天半个月,在冰天雪地里采梅花、松子、佛手,煮成一盏三清茶。她也能接受,傅玉璋守在御兽园,将自个儿熏得滂臭,只为画一只月氏来的白狐;至于散落重金,买下一卷沙洲来的佛经译卷,她勉强也能接受——反正不是她的钱。 可是,她就是不能接受,一个文青,对宫斗开窍了。 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一行人走回了门下坊。 这时,傅玉璋回过头来。 “霁春,鉴之,”他称呼时临安与何文镜的表字,“你我都当记住今日的屈辱。”他道。 闻言,时临安停下脚步,她拱手应道:“是。”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伴随这个念头,她的心跳逐渐加快—— 前后的反差如此之大,傅玉璋,他该不会…也被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