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 “当然!这个关心深得我心!” “那,我们小侯爷可以安心把饭吃了吗?” “这就吃!” 宋兰廷终于不再戏弄那已经被搅得稀烂的粥,他任由仆从们给他换了碗新粥,斯斯文文地用起了晚膳。 诸葛玉的提议着实让小侯爷心花怒放,甚至晚间洗漱后卧在床上,由着多寿为他擦拭湿发时,也依然津津乐道于此事。 多寿一边拦着四处翻滚的小侯爷,防止他过于兴奋从床上摔下去,一边还得注意着不要扯到他的头发,简直是心力交瘁:“侯爷,您先让奴给您擦干头发好嘛?您这样湿着发,若是着凉那就不美了,也去不成山里了。” 宋兰廷这才收敛了些,但仍是非常兴奋:“本侯真的很高兴!那诸葛玉终于大方一回!铁公鸡今日终于拔毛了!” 平日里的她那可太小气了,任何危险的地方都不允许他去,和她争辩,她就只会面无表情地说些一切都是为了侯爷的安危着想云云扫兴的话。 思及诸葛玉平常的那些所作所为,以及今日之事,宋兰廷不免又开始觉得委屈,连声埋怨起来。 多寿看着喋喋不休的小侯爷,欲言又止。 宋兰廷抱怨了一会儿,不见多寿应和,一扭头看着他那副吞吞吐吐的表情,不由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便直说罢。” “嗯……”多寿犹豫了一会,终是下定决心道,“侯爷,您不觉得,您对诸葛侍卫的在乎有些过于多了么?” “什么在乎不在乎的?绝无此事!”小侯爷断然否认,“她不过是府中一侍卫罢了,我怎么可能在乎她?” “多寿,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脑袋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多寿不服气道:“可是,长公主府也有很多侍卫,甚至有府兵,也从未见您对哪个侍卫如此另眼相待啊?” “您曾经,可曾因为一个侍卫而生闷气?可曾因为一个侍卫不打扮而赐他抹额?又可曾为了一个侍卫与贵客吵架,甚至在乎他是否关心你?” “这……”宋兰廷心中生起了一些犹疑,嘴上却仍是嘴硬道,“这是因为诸葛玉她尚未适应侍卫道角色,本侯在教她!这是本侯的御下之术!” “侯爷!奴就明说了罢!”多寿咬咬牙,“您是否有想过,或许您今日并非什劳子的御下之术,而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呢?” 占有欲? 宋兰廷愣住。 因为多寿的这三个字,一向没心没肺睡眠极好的小侯爷夜里难得失眠了。 他枕在蓬松的软枕上,脑中,与诸葛玉相处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掠过。 她在藏月亭凶狠地瞪他的那一眼;她与他拌嘴时的寸步不让;她在屋檐上捧蝴蝶的哀伤神情;她蹲在他面前,低声安抚他的无奈声音…… 宋兰廷惊奇的发现,曾以为平淡的日常却一幕幕都记忆犹新,好似被人用刀一笔一划用力地刻在了他心头,风吹不乱,雨打不去,风声雨声中,那些记忆反而被冲洗的更加清明澄澈,在心口微微发烫,熠熠生辉。 这是正常的吗? 他知道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当诸葛玉对祝明月笑时,他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起,挤出的酸水混在血液中流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像一场感冒,并不是多难医的病痛,却让人很不舒服。 但他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揪起了他的心。 果真是占有欲吗? 他轻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样的,算占有欲?” 希望她关心我,算占有欲吗? 希望她纵容我,算占有欲吗? 希望她只看着我,常伴我身,算占有欲吗? 这一切一切,究竟是主家对于忠诚的要求,还是主家私自贪婪的期许? 宋兰廷有些不懂了。 他突然想起那次,她将他摁在门口,压在他身上吓唬他,那张清冷的脸上有着一双野狼般的眼睛,锋利,敏锐,却又动物似的清澈明亮。 就像一把刀,寒光四溅,一往无前。 她身上的气息即使时至今日依然念兹在兹,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花香,是风呼啸着吹过山谷带起的草木之气,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居于笼中的鸟儿总是向往天空的广阔,生于池中的鱼儿总是幻想海洋的浩瀚,而她,便代表着那个广阔浩瀚的世界。 令他,为之着迷。 于是,向来鄙薄痴男怨女的小侯爷,在辗转反侧的漫漫长夜里,无知无觉地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少年心事。 但夜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