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是因为他如出家人那般清心寡欲,毕竟在某些夜深人静之时,他也会浮起寻常男人该有的那不为人知的心思,他乃是因着爹娘之事。 李景和刘钰卿初时美好,最终离散,爹娘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李临舟无法让自己平静地去步他们的后尘。 “况且,池氏也并不喜欢儿,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定下婚事,儿是男子,想要脱身谈何容易,将她休弃了便是。可是池氏呢,她的下场可未必好过。儿是想除掉她,可是不想用这种手段去毁了她的一生。儿不齿,也绝不会如此做。” “强行让我们成婚,就如阿娘和阿耶你一样,”李临舟定定地看着李景,一字一句道,“终是成了一段孽缘。” …… 李景走后,四下无人,一直在暗处的寒江走进了楼中。 李临舟已经进行完毕简单的沐浴,去除沾满血污的衣裳,换了件素衫。他未束玉冠的墨发微湿,俊美的面颊如同工笔勾勒的一般,轮廓清晰。 他取出一只青玉瓶,拔去塞子,将药粉细细洒在伤口之上。药效猛烈,只觉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他竭力控制,不让自己颤抖,脑海中回想着今日的一切,试图让自己忘却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 寒江走近。 李临舟听见脚步声,举目察看,待看清来人之后,淡淡笑了笑:“先生可是有事?” 寒江施了一礼,细细端详了李临舟,见他脸色苍白,叹道:“殿下,何必行此苦肉计?” 李临舟听罢神色淡然,“孤若不是违反制度,如何让圣人满意,放心孤去西域?” 寒江坐在李临舟对面,叹息一声。 李临舟掌军政大权,涉政事,他就是李景筑权的一把利刃,可李景也会担心这把利刃会不会反过来捅他。 李景此举意在打压李临舟,他想要告诉李临舟,他才是这一国之君主,天下的权柄皆在他手中,诸事乃是由他说了算。 他想要李临舟生,李临舟便生。他想要李临舟死,多得是折磨他的方式,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譬如今日,李景想要警告李临舟,日后去了西域,天高皇帝远,也要时时刻刻谨记自己为人臣子的本分。 李临舟向来不是莽撞之人,只是心知这一点,才故意犯下,以此让李景满意。 寒江亦明白这个道理,皱眉道:“圣人的眼线无处不在,约莫不出一月便可以出发,殿下还是先将伤养好。” 李临舟坐在了桌案后,眸光垂落,“先生,为何不跟孤一块去?” 寒江笑着拒绝:“某在长安尚有点事脱不开身,况且殿下一向是知道的,某身体不大好,实在是不宜奔波。” 李临舟笔尖一顿,打量了几眼寒江,漆黑的眼瞳中隐隐有着锋芒,片刻后缓缓道:“先生在长安既无妻妾儿女,又无亲朋好友,可是有何事要处理?您不妨说出来,或许孤还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助先生一二。” 他说得云淡风轻,然心思敏感的寒江自然听出了其中试探的意味。 寒江摇了摇头,“不过是某的私事,某不为殿下分忧便也罢了,怎好劳烦殿下?某不跟您一块去,亦可以随时通传书信。况且,某在长安还能帮您时时盯着,一有风吹草动,某即可去信告知您。” 李临舟若有所思了片刻,心知也是这个道理,遂点点头,“那就劳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