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薛凛低眉沉默,手心微微颤抖。 苏玲琅未观察到他的脸色难看,还在兀自回忆。 “诶,凌云县……好像就是我那个恶心爹第一次跑外商的地方啊……哦!这么一说,原来我姐姐还当了你两次救命恩人?” “你,我……”薛凛心口一阵窒息,再度向她确认,“你所言属实?” “废话啊,我没做过的事,我干嘛要认啊。”苏玲琅不解他的情绪为何变化如此激烈。 “呃……我,我都做了什么?苏婵嫣!” 得知真相的薛凛只感天旋地转,满心惶然,急红了一双眼眶,往回奔去。 苏玲琅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不对劲,追上去道:“喂,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 他一路狼狈地跑回屋子里,入目一片空荡。 四下寻遍每一个角落,仍不见苏婵嫣的身影。 薛凛踉跄后退,陷入一种极大的恐慌,手背不经意间撞上身后的柜子。 他回眸,一尘不染的梳妆台上放了一封信,写着:薛将军亲启。 那娟秀的字迹,分明是苏婵嫣的。 薛将军?她竟用这样生疏的称呼给他留信。 薛凛拧眉,缓缓打开那封信,抽出里面的信纸一览,惊怒得差点背过气去。 “啊!” 那是一张签好字的和离书。 “苏婵嫣你……” 他咬紧牙关,隐忍绞心的痛楚,眼眶却突然一阵酸涩。 她走了。 她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临走前,甚至把他给休了。 薛凛扔开那封信纸,拉出每一个抽屉察看,果然在最后一个小柜子里发现了那只他买给她的竹蝴蝶。 旁边还摆着一个白陶罐。 他叩开看,里面是已经发霉的蜜饯…… 这时,苏玲琅疾步追来,询问他:“你怎么了?” 薛凛不答,不死心地追去旁边的偏院寻找。 苏玲琅纳闷,拾起桌上的纸张仔细一看,震惊得不知所措。 …… 平日里,苏婵嫣最爱在这个小院子里种她的花花草草,今日,应该也不会例外的。 那里全是她在乎的药草,她肯定不会弃之不顾的。 薛凛自欺欺人地推开门扉,映入眼帘的却是荒芜一片的泥土。 角落堆着她之前最珍惜的稀有草药,已经枯死了。 “……” 薛凛目光黯然,不忍地闭上双眼。 她要离开,便是将一切留恋都要连根拔起。 是何等绝望,才会如此残忍? * 苏玲琅在偌大的府邸里迷路打转,听说薛凛要出门去。 她赶紧找过去问清楚缘由和姐姐的下落。 岂料刚在大门处望见他的身影,门外便涌进来一堆带刀的官兵。 她顿时止步,藏在灌木后观望。 心中惶恐不安地祈祷:别是来抓我的呀!至少别因此连坐我的姐姐啊!老天爷! 接着,她清楚地听见那位关大人义正言辞地宣告薛凛私吞军饷,圣上降罪,即刻关押云云的圣旨。 苏玲琅瞪大双眸,没想到萧衡真的做得这么绝……难怪姐姐要走呢?该的,不然肯定会被连累。 但是,她为何什么都没跟我说呢? 沉思之际,前方人马陷入僵持。 “薛将军,难道你要抗旨不遵吗?” 看出他的反常,关殊序心觉怪异,但仍是稳稳地将圣旨递给他,眼色示意他按计划进行。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 薛凛心乱如麻,低声胡言。 关殊序疾言厉色,打断他:“你现在走,尚可保全府上众人。” “……” 为何,为何所有的坏事都这么巧合地撞在了一起。 薛凛咽下无奈,晦涩道:“好。” “押走。” 关殊序冷漠吩咐,余光瞥见想要趁机溜掉的苏玲琅,神色微凝。 一枚重要的线人,万不可掉。 他又道:“把这儿暂时封起来。” “啊,可恶!被关在这府里,我还怎么去找姐姐啊?”苏玲琅烦躁叹气,“都怪薛凛这个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