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
,能喝令住整个班子的倔老头在富家子弟面前折了腰,转头向郑少爷陪笑。 “郑少爷,我这徒弟脾气不好,您多多包涵。” 见到一班之主对自己点头哈腰,少爷觉得自己被妍畅踩到地上的威严又回来了,挺起他那并不怎么直的腰杆,折扇一开,捏着嗓子说:“我说班主,你也是快五十好几的人了,见过世面也不少了吧,怎么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是是是,是我教导无方。” “既然你识时务,那我就给你指两条明路,要么把小红绫交出来,要么按价钱赔她偷走的东西,要是赔不起,就拿你们班子里最好的那套头面来抵债。”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提议了,但郑少爷的这番话还是让班主犯了难,一把年纪的人抿着嘴唇,额冒冷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妍畅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她挣脱了师父的阻拦,怒骂道:“做梦去吧你。” “郑少爷,东西丢了报官去,三天两头的,来这里嚷嚷什么?怎么,难不成你也知道,没有证据,没法立案是吗?” 焕雅一针见血,直接掀了他的底。那少爷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不怕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普通人,但面对两个气势汹汹的星灵子,他的内心会生出本能的畏惧,而且他不得不顾忌到星灵子的特殊身份。 “呸,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给我等着,走!” 匆匆撂下一句狠话后,郑少爷带着他的一众打手离开。妍畅嫌他晦气,拿起放在枣树下的扫帚,狠狠地在大门周围划拉了两下。 “你怎么又把他得罪了?”班主冲到妍畅面前,捶胸顿足,“他家家大业大,在这片地界说一不二,明儿指不定要怎么报复咱们呢。” 妍畅也是恨铁不成钢,气得摔了扫帚,说:“师父,你今儿要是妥协,赶明那家子绝对会得寸进尺,你信不信,要是你把师娘的遗物交出去,他们会说那物件不够还债,把红绫师姐强抢回去做工抵债,你要是把红绫师姐交出去,他们会说红绫师姐在他们府上打碎了、偷了许多值钱物件,要咱们拿头面去陪。这一家得逞了,往后另一家又到咱们这里看上个谁的,无论哪家,只要是有点权势的,都能来踩我们一脚,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办吗?我们这种人,命不值钱,根本就不能和他们斗。” 无尽的忧伤在班主的声声叹息中扩散开来,他低下头,将眼前的星灵子视作了他们无法企及的高贵人物,拉开了点距离,其余弟子也觉察到了师父的情绪,看向妍畅的目光带上了敬畏。 “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份和我们不一样,不能时时刻刻待在我们身边。” 星灵子被戳到了痛处,一下就炸开了:“他们一开始瞧上红绫师姐的时候您就该叫我回来!我会回来的!我就是拼上我作为星灵子的全部,也绝不会让他们动你们半分。” 苏妍畅红了眼眶,气得胸腔不停地大起伏,在眼泪流到嘴角之前抬袖将其粗暴地抹去。 焕雅连忙过来劝:“别激动,别激动,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对付他们。” 完了,焕雅又轻声同班主说了句“我来劝她”,至此,老人家不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端的是听天由命,将一众徒儿赶回屋里后,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远,留给星灵子们一个饱经风霜的背影,躲进北面主屋,关上了门。 焕雅长叹一声,把藏在屋里的四人小队请出来,指了指还未关上的大门:“外面说去吧。” 为了提防郑少爷折返回来闹事,女孩们把谈话的地点定在了大院对面的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要了碟豆面糕和奶油炸糕,配上一壶涩茶。 磬宁发话:“说说吧,从头说起,阿雅急急忙忙把我们叫过来,说话有一半没一半的。” “快一年前的事,我的师姐小红绫在一次登台的时候,被这里的一个富豪黄老板看上了,上门拿出一根金条,说要把人买回去做小。黄家有钱有权,我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让他们把人带走了。” 妍畅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碟子、茶壶都起飞了半寸。 “我那个时候在学校里,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瞒着不告诉我。” 听到妍畅的语气又要染上哭腔,齐环立马起身,伸手摸摸头安慰她,前者止住哭意继续说。 “黄老爷并没有把那根金条留下,说是要用这些钱去给红绫置换身衣裳首饰,好进门时能好看些,让红绫姐过后把那些衣饰拿去给戏班子当卖身钱。” 焕雅接着道:“小红绫进黄家门后,几天几夜不见消息,老班主和师兄们上门去要说法,他们说小红绫在府上吃好喝好,而小红绫是戏班子的人,给她花钱相当于给班子花钱,那卖身钱便算是给了,接着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