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
马术好,才没有出现踩踏。 穆修紧紧抓着马鞍,也几次差点坐不稳摔下马。 晏衡其实马术极好的,便是在永州,她一手御马的技艺也能排的上号。她是想逗逗穆修,故意让墨玉颠簸。原只是想看看向来沉静的书生,惊慌下是否也会失措的喊叫。 可是,方才墨玉扬蹄越过一个栅栏的时候,穆修已经吓得呼吸不稳,粗重的呼吸声急促的扑在她的脖颈处,终没有出声。晏衡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个沉静的书生面色煞白,却一声不吭的模样。许是像那日在金玉楼外,他被欺负的时候,一声不吭的样子。她莫名的心软了,心里觉得自己太过了。 待出了闹市,马儿便撒开蹄子畅快的跑,她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更加急促了,终究她忍不住抓了穆修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没有好声到:“先生还是抓住我坐稳,莫摔下去了。” 许是墨玉骢跑的太快,穆修犹豫了会,紧紧扣住她的腰。他的手指细长,晏衡能感觉到指节分明的触感。 “先生是第一次骑马么?”晏衡感觉他到他的手掌有些僵硬。 “少时也曾骑过马,”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是我父亲带着我骑的。不过时隔太久了,我当时也年少,早已经忘记了怎么骑马。” 穆修坐在晏衡身后,说话时的呼吸轻轻软弱的气流就就在晏衡脖颈处。呼吸不似方才的粗重了,轻轻柔柔的,反而使得她觉得脖颈痒痒的,晏衡缩了缩脖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父亲会骑马?” “是,我的父亲不仅擅骑射,兵法谋略也是学过的,诗书更是极精通,是个与我极其不同的人。我自小便极为崇拜他,总想着长大之后要做个像他一般的男子。” 如此这般说起来,晏衡倒是好奇了:“那你怎么会长成这样......”晏衡嘴快,反应过来也知道她的语气伤人了:“这样虽与你父亲不同的人,但是我听长风说过你得书读的极好。” 穆修轻笑了一声,似乎在缓和语气,他回道:“我出生便体弱,总是生病,故而父母从小将我养的精细。父亲想待我长得大一些了再教我骑射,强身健体,只是少时家中生了变故,父母皆亡了,家里也败落了,只余下我一人,幸而得一个远房表叔收养。” 晏衡安慰道:“否极泰来,你往常受的幸苦,之后都会成为你得大好运的阶梯。你而今,已经是司农府得门客,待之后,定会做个极好得文官。” 晏衡心知,今朝的寒门想入仕,比前朝更难了。出了一个张岱,他与先太子启的机杼变法差点颠覆了数百年的门阀世家,而今纵有零星的寒门政客,也最多官至五品,不会再如张岱一般能在朝堂中得势。苛刻得选拔,严格得品评,不过是骡马面前悬吊的那根萝卜,给了他们希翼,使得他们不至于过于绝望而舍得一身剐,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来。 晏衡也说的心虚,只听穆修在他身后沉闷得“恩”了一声。也知晓,她说错了话,也勾了他得伤心往事。 很快到乌水巷了,巷口窄又暗。她见穆修站在暗黑得巷口,巷口灌风,将他单薄的青衫吹了凌乱,他的宽大衣袖里鼓了风,似乎要将他裹挟吹走。 晏衡忽然拉住他的衣袖,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好笑:“实在是,你实在太瘦,我居然觉得你会被风吹走了。” 此处骑马不便,晏衡将墨玉栓在一处:“到了你家门口了,便叨扰去你家喝一盏茶啦。” 穆修住在巷子最里边倒数第二间宅子,是个极小的院子。推门入内,只三间瓦房,当中一间屋子还点了灯,许是听到他们推门的声响,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男子满脸络腮胡子,长得不算高大,但是看着浑身的气力。 “是怀安回来了么?有带客人来了,快快进屋喝茶。”中年男子看着凶横,但是说话有礼。 “阿叔,我回来了。这是武虞候家的女世子,来家里吃一口茶。” 穆修没有介绍太多,穆家表叔也只淡淡见礼,便回房休息。 “世子去我书房内歇歇脚,喝口茶吧。” 书房不大,但当中藏书许多,穆修将手中护了一路的几本书,妥善放在书架上,才替晏衡斟了茶。 “你字怀安?”晏衡翻看了几本,大多史书传记,少许几本风土游记,只是大多都是手抄。晏衡对看书不敢兴趣,倒是今天知道穆修的字觉得是个新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