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上
爸要表演了!” “哟吼~” 男生们猴一样地蹦着高起哄。 由于长期进行训练,他有着一身腱子肉,平日里跑操那几圈,充其量只是隔靴搔痒,他一身力气没有用武之地,正憋屈着呢。 这一跃,几乎使了八成力气。 不过,地心引力似乎不想轻易放过他。 雷好帅脚尖刚触到台阶就提前欢呼:“看着点——” 这个“点儿”的儿化音还没吼出来,他脚跟一滑,身子朝后仰去。 后脑勺“咣”地磕向凸出来的那节楼梯沿上。 欢呼起哄的声音变成了惊慌的尖叫。 安宁接到教导主任电话的时候,正在食堂吃饭。 安宁连饭盒都没刷,幸亏平日里只穿帆布鞋和运动鞋,她一路飞奔,跑到案发地点。 等她赶过去时,人员已经被疏散撤离了,只剩下黑着张脸的教导主任和几名老师。 教导主任苏茂成一言不发地指挥着几个年轻老师清理着地上的血。 “雷好帅呢?”她气没喘匀便开了口,字句里有一半都是气音,若不是离得近,可能没人听得清她说了什么。 拖地的老师头也没抬地说:“送医务室了,先处理一下再送医院,已经联系他家长了。” 台阶上湿漉漉的。 安宁抬起眼,凸出的那截墙沿上有一块干涸的血迹,背面恰好是“禁止跳跃”的金属警示牌。 苏茂成还在气头上,指着那块血渍说:“早就说这面儿也得安一个,免得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就直愣愣往上撞,校长偏不同意!” 气头上的地中海不好惹,没人敢接他的茬。 个子高些的老师在其余人的帮扶中,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拿抹布擦拭着楼梯沿。 他边清理边感慨:“还是年轻胆子大啊,这么危险也能跳,霍,瞧瞧,这边边角角的多锋利啊,我抹布都勾丝了。” 安宁摇摇头:“不是没看见标语而出的事故,恰恰是看见了才跳的。” “看见了还跳?那不是脑子有……”苏茂成意识到自己失言,剩下半句硬生生给吞进了肚子里,只剩下不满的闷哼。 怒火发泄不出来,苏茂成只能冲着安宁道:“安老师,你得厉害起来,凶一点,对你们班那几个淘小子严加管教!” 安宁点点头,转身欲走。 苏茂成:“你去哪儿?” 安宁:“看看学生。” 她得亲眼确认一下学生的伤情。 苏茂成显然不赞成:“现在家长没几个信任学校的,还不如多想想等家长来了该怎么解释。” 安宁的语气不容反驳:“那也得先见到我的学生。” 说完,她又急匆匆下了楼梯。 三班教室里,有几名同学没去吃午餐。 他们将脑袋挤在后门的窗户上,悄悄看热闹。 安宁在他们视线里急匆匆闪过,又急匆匆闪离。 那是学生们第一次看到安宁不镇静的样子,一张古井无波的脸首次出现了裂痕。 * 校医室的门被推开。 一阵风掀起了小床上的白色被单。 雷好帅坐在床边,沮丧地垂着头,脑袋上缠着几圈绷带,后脑勺的位置隐隐有血珠渗出来。 沈乐知背对着门,手握着一根长长的注射针,在一堆瓶瓶罐罐的药剂中翻找着什么。 而雷好帅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安宁,哼了一声:“老师……” 沈乐知闻言动作一顿,回头望去。 视线交错,沈乐知只平静地道了句:“来了啊。” 安宁点点头,目光落在雷好帅脑袋上,似乎要把他的脑袋盯穿了。 雷好帅眼睛湿漉漉的,一见到安宁,嘴巴就瘪了起来。 “疼哭了?”安宁语气没什么温度,甚至有点冷冰冰。 在旁人听来,嘲讽属性拉满。 一直低着头忙碌的沈乐知突然抿了抿嘴,似乎在忍着笑。 雷好帅红了脸:“不是。” “是见到老师才哭的。”他又将头低了下去。 安宁:“为什么?” 雷好帅:“我也不知道……摔下去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就了结了。” 他说着说着,语气委屈,似乎添了哭腔:“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沈老师,再就是安老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