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上
“你们就是我亲人。”他没头没脑地说。 安宁嘴角一抽。 沈乐知不由得失笑,看着安宁:“行了,都亲人了,别对小孩那么凶。” 安宁叹了口气,语气略有缓和,问道:“谁把你送来的?” 雷好帅摇摇头,不小心扯到伤口,“嘶”了一声,说:“不知道。” 他醒的时候,校医室里只有沈老师一个人。 安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它丢到雷好帅床边,抬抬下巴:“给家里报个平安,顺便问问到哪儿了,一会还得把你送去医院。” “啊?” 雷好帅一听医院这词,马上警觉起来,一脸抗拒:“我都没事儿了,沈老师包扎技术挺好的,就不用麻烦去医院了吧……” 学生心里藏着的那点小心思,两个老师心知肚明。 安宁直言:“得看看摔没摔出脑震荡。” 雷好帅丧着脸,认命地拿起安宁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生平第一次不那么想使用手机了。 安宁随沈乐知避让到门口,小声交谈了几句。 方才雷好帅已经对沈乐知声情并茂地复述了一遍他摔伤的经历。 安宁对这次意外也了解了个大概。 雷好帅是后仰着倒下去的,后脑勺被横梁刮伤,暂且检查不出什么内伤。 人摔下去时,底下那层无辜的学生给雷好帅当了肉垫,有几个破了皮的,索性都只是外伤。 还好他们玩闹时错开了午高峰,要是发生了踩踏事故……简直无法想象。 安宁越发觉得后怕,等雷好帅打完电话来还手机时,目光又不自觉严肃起来。 她问:“为什么?” 安宁语气很冷,雷好帅打了个哆嗦:“什么?” 安宁:“为什么要跳?” 雷好帅哑然,他怔怔地看着安宁,总觉得安老师哪里不一样了。 他没见过她情绪如此外露的一面。 自知理亏,心下更是歉疚,他捏了捏手指,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师。” 安宁还想说点什么,袖子忽然被一股力道轻轻拉扯,对上沈乐知的眼,轻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做什么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答应老师,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我保证。”雷好帅伸出五根指头,并拢,举到额前。 沈乐知也点点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嗯,知错就改,还是一条好汉。” 雷好帅刚咧开嘴要笑,余光瞥见安宁冰冻的表情,又把牙收了回去。 安宁缓了缓情绪,才继续道:“我一会去给你签请假条,这几天好好在家养伤。” 雷好帅家长迟迟不来,苏茂成没有耐心多等,之后沈乐知给擦伤破皮的学生消毒时,又被急匆匆赶来的其他家长围住了。 发怒的家长们强烈要求将学生们立即送往医院,沈乐知表示先处理后会送去医院。 家长一边指着沈乐知和安宁,怒骂校医和美术老师都不靠谱,一边拉扯着苏茂成。 苏茂成一副头疼的模样,又叫来几个老师帮忙,直接打车将学生们送去了医院。 安宁等人是在医院里见到的雷好帅父亲。 他一见到安宁,便冲过来,一脸焦急:“我家帅帅呢?” 安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往后撤了撤,手臂撞到沈乐知,被他轻轻拉到身边。 沈乐知眉眼疏淡,仿佛在家长和安宁之间拉起一道屏障:“正在里面休息,检查报告马上出来。” 雷好帅父亲掠过两人,推开门进了病房。 隔着门,只能听见他和雷好帅说话的声音,不知怎的,越来越激烈,最后是苏茂成忍不住插了几句嘴,声音才停下。 等雷好帅父亲出来,沈乐知递上刚取到的检查报告。 “除了外皮擦伤需要养几天,一切正常,刚才已经给他注射了破伤风疫苗。” 雷好帅父亲只是点点头,比来时还要沉默。 借此机会,安宁也将临时假条拿出来:“我给雷好帅签了一周的假条,不用休满……” 雷好帅父亲打断她:“不用,我让他留在学校。” “?”安宁茫然地顿住,不解地看着雷好帅父亲。 雷好帅父亲摇摇头,语气沉重:“我们两口子做生意的,不着家,也没人管他,还不如放在学校安心。” 半晌,安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