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
这四个字彻底刺痛了废君,他剧烈地咳嗽着,双目瞪大,举起手指着她。 “你,你!” 程令仪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多可怜啊,做坏人都做不安稳。” “你个混账——”废君一只手抓紧了床板边缘,痛苦地抽搐起来。 程令仪冷冰冰地盯着他,“我的好‘父王’,所有欺凌过我的人,我都会一个个杀死,包括你。但是……” 她凑近他,莞尔。 好似纯洁无瑕的天真少女。 “但是,我一丁点都不会痛苦。” 骤然,程令仪笑容一僵,心口的刺痛格外清晰。 她看到废君憎恨的目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柄藏好的刀刺入了她的心脏。 “那就一起死——”他怒吼一声。 他想将匕首再刺深。 程令仪却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按着几个关节,折了他的手腕。 “令仪!”门外的萧琢听见声响,当即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此景。他霎时心惊,血液都泛冷起来。 “正好,”程令仪并没有理会萧琢,她口中溢出血,竟然笑了起来。 她的面色苍白,身形瘦削,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可她的目光却如淬毒的冰锥,无情,杀戮,盯着那废君。 “我正好缺个借口亲手杀了你呢。”她轻声说。 一根银针狠狠刺入废君的脖颈,他双目陡然瞪大。 程令仪在心中数了三声,一,二,三。 废君重重摔回床榻,断了气,死不瞑目。 她跌撞着往后退了几步,撞入了萧琢的怀抱。 “令仪!”萧琢看清了她心口的匕首,声音都发了抖,“赤尔!叫医正过来!快!” 程令仪只是被他扶着,淡漠地俯视着地上的尸体。 萧琢觉得,她的生气好似被什么抽离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他微微抓紧她的手腕,“程令仪,你看看我!” 她微微回神,抬头看见少年英俊焦急的面容。 她突然笑了。 程令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上的匕首,道:“你怕我死啊。” 萧琢道:“不要胡说!” 程令仪竟直接抬手拔了匕首。 萧琢呼吸一滞,却没看见什么血液喷溅出来。 程令仪将匕首扔在地上,不屑地从衣服里摸出一块护心甲。 “不过划破了点皮。”她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这剧毒才是要杀我的东西。” “匕首上的毒?”萧琢问。 程令仪摇摇头,指着小窗道:“窗子上抹了毒,风一吹,就进来了。” 她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直接靠在萧琢怀里。 “萧琢,你带我回家吧。你也中了点毒,但我能解。” 萧琢苦笑一声。他以为这些日子下来,她起码对他多了一点信任。 谁知道她还是这样警惕多疑,只有他的性命也握在她手里,只有两人同生同死,她才能放下心。 程令仪就这样卑鄙无耻地沉沉睡去了。 · 裴国最后一场冷雨疏疏落下,敲得瓦檐叮当。 启程返回大熙的最后时刻,赤尔去备车,萧琢便与程令仪站在檐下等候。 身后是血洗过后的裴宫,眼前是冷寂的雨幕,两人静静站着,各有各的心思,一时无话。 “来裴国之前,我挺喜欢雨天。”萧琢率先打破了寂静,伸手接了几滴雨水,“武阴就算下雨,也不会这么冷。” 但裴都总是有股驱散不了的湿冷,搅得人心烦意乱。 此时此刻,萧琢却觉得难得安心下来。他看了一眼程令仪,清楚自己的这种安心来自于她。 程令仪裹着斗篷,仰头看天,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上回在牢狱里中的毒,她虽然能解,却仍旧没好透,唇色有些病白。 她说:“裴都的雨天太多了。” 萧琢往她身边靠了半步,他们的手臂几乎要挨在一块儿了。 “那天你要去大狱,就是为了杀他吧。”萧琢轻声问。 程令仪低垂下脑袋,看着雨珠溅湿自己的绣鞋,却没有动。 她道:“还是没瞒得过你。” 说完,程令仪从氅衣下伸出手臂,张开手掌。 她的手心里,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