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得到第五十一天】
【被缠上的第五十一天】 一抹异色略过谢圭璋的眉庭,他慵懒地剪着胳膊,磨镜解读出了他的内心戏,笑了一下,说:“是我多管闲事了。” 两人未再赘叙,相继离开客栈,与赵乐俪他们一同坐上马车,即刻离开恭州府。 夜色覆上了一层阴翳,铅云锁塞,烈风泠泠。 目下已然是宵禁的光景了,城门已然阖拢,循理而言,要翌日卯时才能开启,赵乐俪一行人直接从城门出去,势必会引起官府的怀疑。 再者就是,官府之中难保不会有百鬼阁的暗桩,加之勇士营已经抵达郴州,一些人先一步南下,携承太子之命抓住逃犯,若是走官道,路上势必会遇到重重设卡。 沿途都是官府,与官府打交道,只会拖累众人前往徽州的进程。 谢圭璋如此思量了一番,横扫众人一眼,最终,视线的落点聚焦淡声说道:“我们去津渡马头,乘货船,走水路。” 最近进入孟春时节,雨水繁多,各处河段河水颇为丰沛,江南的整一片水域,集体焕活了去,冷热更替,蒸汽幽幽上浮,凝结成了大片大片的蒸云,云多了,自然而然就成了淅淅沥沥的春雨,雨重新落回河面,水涨船高,走水路的时候,自然就会特别方便。 赵乐俪亦是思考到了这一点,她从姑苏去临安的时候,走得也是水路,乘船而上,不足三日就到了,若是走陆道的话,可能要耗费至少旬日的光景。 众人先朝着最近一处津渡码头速速行去。 江水拍岸,滔声阵阵。 近处,不少纤夫正在拉纤,号子声颇有节律。 远处,百舸争流,舟楫风帆青白交接,在远空之中连缀成了一条细线,舟影憧憧。 谢圭璋觅寻到了一位负责跑船出船的纲首,用随和的口吻,问了几句话。 其实,他问这番话时,用的是恭州的地方话,说话术语亦是非常专业,赵乐俪在一旁听着,竟是有些听不太明白,云里雾里。 磨镜同她解释道:“谢圭璋是在问有没有去抵徽州的货船,想让他们夹带六个人上去。” 一抹凝色掠过赵乐俪的眉眸,谢圭璋不仅善于赌桌上的博弈,还精于与船业里的人打交道。 她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指根慢慢地蜷拢而起,下意识说道:“感觉他懂得很多,似乎不论去何处,皆是能与当地的人融为一体。”——只消他敛去那一身杀伐之气,搁放在平日之中,他就像是一个凤仪翩翩的玉面书生。 纲首见谢圭璋是个懂行的,态度也放尊敬了许多,低声回禀了几句,谢圭璋遂是从袖裾之中摸出一两碎银,递呈给那位纲首。 纲首用手细细掂了一掂,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往身后的人群看了一眼,笑了:“好说,跟俺来。” 不出多时,纲首就将六人率引至了一艘彩楼货船前,且道:“这一艘船上面,载得都是药材,悉数要运往徽州,一个时辰后就会开拔,船尾有个舱儿,你们在那拣个座儿就好。” 纲首简简单单地交代了几句,又同负责掌舵扯帆的船家打了个关照,船家遂是给每个人都分发了一顶圆檐草帽,指了指尾舱的位置,示意他们往那边坐去。 一切安顿妥当了之后,磨镜便是给盛伯疗伤,赵乐俪则是寻找磨镜所调配出来的方子调配药膏,为他外敷伤口。 谢圭璋斜倚在舱门槛檐处,眸色沉敛,朝外宁谧地伫望着。 为盛伯包扎好了伤口之后,赵乐俪下意识用目光去觅寻谢圭璋,在他冷白的面容上发现了一丝端倪,她觉察到有些不太对劲,遂是趋步前去,问:“发生了何事?” 谢圭璋淡声说道:“从离开到现在,一直有个人在跟着我们。” 他垂了垂下颔,指着一个方向。 赵乐俪循着谢圭璋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不远处,果真有一个首戴褦襶的女子,身影瘦削,着一翡绿青绦裙裳,风一吹,褦襶上的蒙纱与裙裾,若即若离地飘了开去。 露出了一角朦朦胧胧的轮廓。 轮廓线糅合着一团柔韧的英气。 赵乐俪定睛一望,不知为何,竟是觉得这个女子的背影、面容轮廓,有一些诡异的眼熟。 似乎觉察到她的注视,女子徐缓地侧过了身。 两人的视线,就这般在空气之中对契上了。 犹若一颗磐石,骤地坠入了深潭之中,溅起了不轻的水花,惊起微澜点点。 惊异的思绪,在赵乐俪的眸瞳之中逐渐扩散,她失声道出了两个字—— “姨母……” 话音甫落,货船两侧的水面之上,骤地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