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得到第五十一天】
起了一围身着暗色劲服的黑衣人,以里三层外三层之势,瞬时包抄住了这一艘扁舟。 一切似乎早有预谋。 谢圭璋眸色没有太多波澜,左手手指静静地摩挲着右手虎口,眸色漫不经心地狭了狭,薄唇噙着一抹笑,只不过,这一抹笑并不真正抵达眸底。 慈敏从昏晦的阴影之中行了出来,徐缓地摘下了褦襶,道:“俪儿。” 空气有一瞬的静谧与滞重。 赵乐俪委实没料到自己再见到姨母,竟是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之中。 亲人重聚,她显得颇为触动,道:“姨母,您可是收到了我的信?” 慈敏面容上覆落下了一道薄薄的寒霜,朝着她招了招手:“俪儿,你过来。” 赵乐俪蓦觉姨母的口吻有一些凝穆,觉察到了她的语气有一些不太对劲。 赵乐俪下意识朝着谢圭璋看了一眼,谢圭璋抬起手掌,摁住了她的肩膊,将她锢在了身侧,低声道:“你的姨母是想要带你回姑苏,不会再让你追查母亲的下落。” 一抹凝色横掠过了赵乐俪的眉庭,她瞠了一瞠眸心,道:‘这如何可能?” 她克制住心中的涌动,望向了姨母。 慈敏眸色沉黯,再度重复了一句:“俪儿,他非良人,你跟着他,对你有害无益,你回来。” 赵乐俪道:“姨母,当初不是你让我去追查母亲下落的么,现在,真相即将水落石出,为何您又不让我去查了呢?” 顿了一顿,她主动扯住了谢圭璋的袖裾,凝声说道:“再者,从我嫁入东宫、逃离东宫、去郴州,再来至恭州,这一路上,谢圭璋帮了我不少,若是没有他的话,我很可能早就命丧在东宫了。” 赵乐俪掀起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向慈敏:“姨母,谢圭璋是一个很好的人 慈敏面露一丝动容,愧怍之色溢于言表,沉默了好一会儿,适才道:“这一桩事体,终究是姨母害了你,现在,姨母不想再让你查下去了,这般一来,俪儿也就不会再遇险了。” 赵乐俪听罢,蓦觉匪夷所思。 甚至是,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畴昔,姨母将玉璜交呈给她,让她去调查母亲的下落,如今,姨母派出家卫,打算将她带回姑苏,不打算让她继续查母亲的下落了。 赵乐俪觉得此事非常奇怪,姨母明面上说是不想再让她涉险,但直觉告诉她,姨母是有事瞒着他。 这时候,宗济此前对她所说过的话,历历响彻在她的耳屏—— 她明明就记得端王宋谌,但关于他的种种记忆,就像是被一种沉重的力道,禁锢住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时,宗济含蓄地开导了一下她,说不是她记得端王,而是她的记忆被人动过了手脚,有人封存了她一部分记忆,故意不让她想起来。 种种苗头,一律指向了姨母。 赵乐俪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一切,因为在她的心目之中,姨母是她成长的领路人,对她存有一种养育的恩泽,她如此信任她,委实无法想象姨母会对她有所诓瞒。 慈敏对她伸出了手,示意她过去:“阿俪,过来,过来姨母这里。” ——外面的世界太过于凶险了,姨母不想再让你去涉险了。 慈敏以为赵乐俪会乖乖听话,哪承想,赵乐俪很轻很轻地摇了摇首:“姨母,我不想跟您回去—— “我还是想去徽州,我要调查清楚母亲的下落。” 慈敏太阳穴突突直跳,嗓音添了一份凛冽,她道:“你现在连姨母的话,也不愿意听了吗?” 赵乐俪摇了摇首:“不是的,不是我听姨母的话,而是我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走自己的路。” 慈敏蓦然一怔。 赵乐俪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以前一直听姨母的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的话,我从来没有不听过,但现在,我经历了一些事,对自己所身处的世界,逐渐有了自己的看法与认知,我慢慢寻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我想要自己去走,可以吗?” 慈敏怔怔然地凝视着赵乐俪好一会儿,冥冥之中,她感觉牵扯在她身上的丝线,被她不知不觉扯断了去。 赵乐俪不受她的控制了。 慈敏心情变得颇为复杂,容色亦是显著地变得难看了起来,似乎赵乐俪说了一桩格外大逆不道的事。 慈敏:“俪儿,姨母为你所做的事,都是为你好。姨母承认,将你嫁入东宫,结果让你落入被太子追杀的境况,此事是姨母欠缺思量了,姨母现在改了心念,想让你安安分分的过好一生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