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寻出路(上)
冯远辰和赵田午回来已是隔日的上午。 二人返程时果然又发现了羽林军,但好在他们没有再带猎犬,所以,二人有机会伪造了踪迹将羽林军引去了别处。 绵绵秋雨依旧下着,已经七日都未曾停歇。 清晨,我正在灶房中拌菜,言心急匆匆找到我,问:“姐姐可知道将军现在哪里?” 因着羽林军的事,我们三个女子住在了一起,我也有快两日未见棠少。故而这一问,着实问住我了。 我看了眼天色,想了想,道:“此时大概是在村口巡防。” “姐姐可与我一起去找将军?大哥有急事寻他!” 言心虽戴了斗笠,身前却淋了不少雨,身后反而干燥,想来是一路跑上来的。 我知道必是什么大事才会让言心如此焦急,便放下手头的事,跟语荼招呼一声后紧忙戴起斗笠和言心向下往村口赶去。 路上碰见秦颂,顺口问起,他却说方才见棠少往马场去了,遂帮我们去告知他徐都尉有请。 这是我到临田这些天,第一次见徐乾清清醒着。 他依然憔悴。 他始终不肯讲,我们至今不知他在狱中究竟受了什么罪,原本一个武功高强之人,竟被折磨得如此虚弱。 “棠少,这雨下得极不寻常。” 徐乾清有些急,但气息极弱,说到这里便缓了下。 “这雨很像八年前那场秋涝山洪,绵绵秋雨十数天不绝,山中塌方,泥石流毁了多少人家。” 棠少颔首:“我有印象,八年前我在澜峙习武,那边山中有不少人家遭了灾。” 徐乾清神色缓了些:“你认同我说的就好。那次秋涝,许多人都以为秋日的雨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没当回事,所以伤亡惨重。” “徐兄的意思我明白。这两日我也在想,若雨再不停,这村子果断不可再住下去了。” 棠少看向一旁的冯远辰:“方才远辰看到马场那边山坡上的土石已经松动了,叫了我去。” “可是,”言心犹豫开口,“我们能迁去哪里?”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要隐蔽,要遮风挡雨。还有哪里可供近两千人食宿? 隐蔽。 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地方——卫弘的皇陵! “我知道一个地方。”我沉吟一番,还是转了话锋,“不过,我先问一句,先帝暴毙后如何安葬的?” 徐乾清偏了头望着我,轻声道:“至我落狱前尚未安葬。一来事出反常,宗室一直不信恒王公布的死因;二来先帝正值壮年,没有修建陵寝,恒王原先准备将先帝葬入东郊皇陵,但宗室不允。” “先帝修建了陵寝。”我平静地说道。 “什么?”几人不约而同地讶然望向我。 “弟妹是如何知晓的?”徐乾清问我。 可他话音刚落,却如噎住一般,咽了下口水,讪讪地看了棠少一眼。 言心咬着下唇,偷偷瞄了眼我,没有说话。 “我去过。”我答道。 冯远辰讷讷地问:“夫人何时去的啊?” “去年冬,阖宫去绣岭宫那日。” 徐乾清这次很快接话:“我记得那日是……”他又噎住,“弟妹生辰……” “大哥,”言心终于忍不住,赧然道,“讲重点。” “哦,是。”徐乾清歉然点头,讪笑,“人在病中,讲话语无伦次了,是我不好。” 棠少坦然一笑:“无妨。”又问我,“那先帝将陵寝修建在何处?” 我想了想,道:“大约在绣岭宫以东……不到二十里。” 徐乾清闻之蹙了眉,疑惑着:“才不到二十里?修建皇陵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知道?” 言心问他:“大哥听父亲提过么?” “未曾。”他摇头,“那么多工匠进出,石材、木材、铁器、陶器的运送,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深吸了口气:“皇陵周边群山环绕,是山间平地,地势很高,并非如这里这样的山坳。那里极其隐蔽,与大路只有一处山隘通行,隘口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 “那时我也存了这样的疑问,看到后大约明白了。木材和石材基本是就地取材,亦在山间修建了熔炉供工匠冶炼和烧制。我在那里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未见人进出。” 冯远辰听完挠了挠头,问:“冶炼烧制都会生烟啊,绣岭宫离得那么近没人发现么?” 徐乾清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