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寻出路(上)
思索了一瞬:“那一带的风常年向东吹,绣岭宫在西边,地势又低,自然难以发现。” “这样说来,这个皇陵确实足够隐蔽。”言心说着,“可是先帝为何将这么大的事隐瞒得密不透风呢?” 我回想到当日情形,卫弘还说为我准备了陵寝,心下惶然。 “先帝说只希望自己的长眠之地不被人打扰,并且建制上有调整,也许是不愿宗室有所干涉吧。大概只有极少人知晓先帝修建陵寝之事。那次去,除了先帝、桂子淮和几名近卫,就只有我和御史中丞韩奕。” 说罢,棠少面色忡忡看我一眼。 确实,虽然卫珣不知道这个皇陵的存在,但韩奕却知道。 前日羽林军挑明了要抓捕我,足以见得,韩奕已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卫珣。 如今在他眼中,我也不过是个利益交换的筹码。 徐乾清叹了气:“曾听王主事讲过,户部每年盘银都有出入,大数银钱用处存疑,户部人心惶惶,圣上却不以为意。现在终于知道,是用来建皇陵了。” 众人都沉默了。 穆胤霆倒台后这些年,军费开销剧增,江南连年涝灾旱灾不断,国库日渐空虚,可是卫弘仍然在耗费巨资修建自己的陵寝。 “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徐乾清继续道,“那一带山中是没有铁矿的,铁矿一直是朝廷管控开采,即使皇陵附近建了冶炼炉,铁矿依然需要运送。 “再者,银钱是如何从户部银库流向皇陵?弟妹也说到了,山隘处有重兵把守,那么这支军队隶属何处?只能说,不是极少人知晓先帝修建皇陵,只是朝中几乎无人知晓。” 他低头思索一番:“应该是设立了一处忠诚度极高的秘密机构专门负责此事,而这个机构中的人散布于朝中各个要职。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需要探究的事情了。” 许是方才棠少受了思绪影响,此时才似回过神来,怔了下才道:“若无其他更好的去处,这皇陵确实可以暂避一阵。” 徐乾清点了点头,又仰首思索:“从这里去绣岭宫,最好走的路还是借道永安走官道,但是,一来绕远太多,二来这么多人极易引起羽林军注意。” “那肯定不行。”冯远辰又讷讷地跟了句。 徐乾清看下棠少:“多年前我在此动迁村民时,曾走过一条山路,可以到达绣岭宫附近。可这么多年过去,此路是否还能通行,不好说。” 冯远辰撸了下袖子跃跃欲试:“那就去探探呗!皇陵里面还有没有驻军有没有工匠大家都不知道。” 棠少忽而一手按在我的小臂上,白了冯远辰一眼,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他一脸纳闷地撇了撇嘴。 “皇陵的准确位置只有我知道,”我笑着将棠少的手拿开,“我不去谁去。” 他面上愠色又起,但很快就说:“我同你一起去。” 本来我张了口想说他有伤,可想起他说自己就是断了只手功夫也比我好,还是闭了嘴。 随他吧。 言心倒是问了一句:“将军离开这里可以么?” “没事儿!”冯远辰嘿嘿嘿笑着,“还有我在呢!” 棠少看了眼他的笑脸,也忍俊不禁:“是啊,远辰比我管得好。” 冯远辰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一会儿用完早饭就出发。”棠少回答道。 此时徐乾清抬了抬手,叮嘱:“此去单程怕是近二百里,先前那路虽是山间道,但可以骑马通行,即便不知如今路况,我认为还是骑马去探。若是单骑都无法到达绣岭宫,那一千多人迁徙而去几乎无望。” === 还是王勇与赵田午同行。 雨还下着,临时翻出此前村民遗留的蓑衣,骑着马,向北行去了。 虽然盘桓山间,但这条路的路况比我们预计要好得多,不仅可以骑马小跑,就是行单驾马车也没有问题。 唯一的困难,在于距离绣岭宫约六十里横亘山路的一条河流。 这条让人头疼的河流,根本没有出现在舆图之上。 也许,在这场连阴雨之前,它不过是山间的一条小溪。 河水已涨到膝盖以上,水底石头覆满青苔,马蹄打滑,只能牵马淌过。 这对于伤兵来说,无疑是一大难关。 大概只能祈求雨快点停下来吧。 在雨中策马行了近三日,终于到了绣岭。 雨反而小了很多,这让我们终于松了口气。不止为那条横亘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