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
事实上,即使皇上不提出要压一压宋婉仪的位分,待她生下皇嗣再行封赏,皇后原也没打算让她入主灵犀宫,赏她个偏殿住着已经是大造化了。
只是这个想法听着拘泥于小情小爱,显得太小家子气,便是在林嬷嬷面前,皇后也未提过。
但林嬷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即使皇后明面上一派端重自持,贤淑大方,林嬷嬷却瞧得出她心底还是那个被父母兄姐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家二小姐。
林嬷嬷暗暗叹了一声,要她说,便是百个灵犀宫也比不上一个坤宁宫的分量,这是大周国母、皇上嫡妻的位置,天下女人,谁不垂涎三尺、心向往之呢?
皇后倒好,偏偏跟乔容华吃那些不着调的小醋,那是个什么身份,便是同皇后相提并论都是十分抬举了的。
“主子,奴婢听闻,前些日子,皇上又亲自写了一幅字送到灵犀宫去。”她柔和着说,如今之计,也唯有提皇上才能让皇后回心转意了,“听闻,是题在副匾上头的,为‘慎赞懿德’四字。”
这事不是秘密,皇帝没那个意识去瞒,乔虞想瞒也瞒不住。
因而林嬷嬷当时就知道了,只不过她善忖度时势,私下瞒着,这会儿才说出来,有意刺激一下皇后。
果然,皇后闻言大怒:“好啊,我就是她刚突然提什么解意园,原来是绕着弯子跟本宫炫耀呢?好好,‘慎赞懿德’是么?皇上可真是把这小贱人放心头上了。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得起这四字赞誉么?”
最后一句话是咽在喉咙里咬牙切齿着说出来的。
林嬷嬷神色不变,依旧恭敬,语气轻柔了许多,透着安抚意味:“主子,比起‘简在帝心’,这四个字算不了什么。”但凡是封妃封嫔的册子,哪个不是说尽了好话,有什么用的?
她缓缓道:“等哪天乔容华不在灵犀宫了,那四字也可以安在后来人头上。就算是戴在头上的封号,也不是不能摘掉的。您细想想,简贵妃现在如何?柳贵嫔呢?”
林嬷嬷清淡的口吻,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使得皇后心头的怒意和嫉恨也慢慢平息下来,但终究残存着几分不甘心:“那就由着她得势猖狂了?”
“主子,”林嬷嬷道,“猖狂的人不足为虑,奴婢担心的是,乔容华并不是那等沉不住气的人。”
皇后愣了愣,沉声道:“这话怎么说?”
“先前乔小仪求得您庇佑的时候,透露了不少乔容华的是非。”林嬷嬷眼角有几道细纹蔓延开来,衬得眸中的笑意越发和蔼,令人不由自主便忽视了她略显浑浊的眼中微闪精光,“且不说信不信,入宫以来就能细水长流得到皇上宠爱的人物,绝不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无害。”
“您不妨再想想,乔容华今日为何无缘无故,与您提及解意园。”
皇后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正色道:“对了,嬷嬷,她说解意园是皇上亲笔题名的,这是不是真的?为何本宫从未听说过?”
“这……”林嬷嬷略一思索,摇了摇头,“乔容华既有城府,在您面前提了一嘴,定有深意。”
皇后神色一动,扬声唤了人进来:“你去问问,今早皇上是一个人去逛的解意园么?”
“是。”领命的小太监应声退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回报,“禀皇后娘娘,皇上在解意园中,是与夏芳仪娘娘同行。”
“谁?”皇后蹙眉,“夏芳仪?”
林嬷嬷也有些惊讶,继而让人都退下,室内只剩下她和皇后二人。
她悄声道:“主子,您说,乔容华是不是有意提醒您,皇上待夏芳仪不凡?”
皇后怔然,语气中透着疑惑不解:“不该啊,夏芳仪不过是贤妃找来固宠的工具罢了,连进宫的方式都是不干不净的,她能成什么事?”
当今皇帝不是个贪花急色的性子,后宫大事又多由皇后掌管,因而分外规矩。就是宫婢出身的曹容华,都是按着章程先册封再侍寝,如夏芳仪那种直接被送上龙床的,若不是有贤妃护着,她自己肚子争气产下了皇子,满宫的唾沫就能将她淹死。
林嬷嬷语调渐渐肃然起来:“主子,咱们疏忽了。夏芳仪身上确实有污点,可她既然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陪侍皇上,为何皇上还能允她生下皇子甚至近身抚养呢?”
“算起来,这不也是宫里头一份吗?”
皇后被问住了,朱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心头盛满了席卷而来的寒意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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