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缴费难堪
开学季的风,宛如一个怀揣着复杂情愫的使者,带着丝丝憧憬与星星点点的希望,蹑手蹑脚地拂过城市那错综复杂、或繁华或破旧的街巷,最终,还是寻到了轩辕昊天家中那逼仄昏暗得仿若被岁月遗忘角落的出租屋。
然而,这风于寻常人家而言,或许是新学期新的轻快奏鸣,是孩子们背着崭新书包奔赴校园的愉悦伴音,可对于轩辕家父子俩而言,它却似裹挟着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阴霾,只因那笔开学所需的学费,宛如一头从暗处蹿出、张牙舞爪且凶猛无比的“拦路虎”,横亘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中央,将本就举步维艰、在生活泥沼中艰难跋涉的日子,映衬得愈发局促不堪,仿佛命运正无情地扼住他们的咽喉,让希望之光都变得黯淡而遥不可及。
天色尚早,那浓稠如墨的夜色才刚刚褪去些许,屋内还氤氲着昨夜那场淅淅沥沥小雨遗留下的潮湿气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与腐朽交织的味道,恰似他们生活困窘的无声写照。轩辕昊天从那张吱呀作响、补丁摞补丁的旧床上翻身坐起,动作带着几分惊醒后的惶然,床铺的抗议声在寂静屋内格外刺耳,似在嗔怪他打破这短暂的宁静。他睡眼惺忪,可眼神中却满是忧虑,犹如一汪被愁绪搅浑的池水,望向正站在简陋衣柜前的父亲轩辕云霆。
那衣柜,歪歪斜斜地立在墙角,仿若一位风烛残年、不堪重负的老人,柜门半开,像是咧着嘴在无声叹息,露出里面寥寥几件破旧衣衫,衣角在那微不可察的气流中轻轻晃动,似在诉说往昔的艰辛。轩辕云霆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单薄,仿若一棵在狂风中摇摇欲倒的枯树,却又透着一股即便被生活重锤千万遍,也要咬牙硬扛到底的坚韧,恰似那悬崖峭壁上倔强扎根的青松,任风雨侵袭,绝不折腰。他身形消瘦,脊背微微弯曲,那弧度犹如一道被生活强行拗弯的弓,长期在工地的重体力劳作,就像沉重且无法挣脱的枷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压弯了他原本挺直的腰杆。古铜色脸庞仿若一张被岁月肆意涂鸦的画布,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刻痕,每一道皱纹里都藏满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有烈日下扛水泥袋的炽热与灼痛,有寒风中搬运建材的刺骨冰冷,有被拖欠工钱时的无奈与愁闷,更有对儿子未来满心期许的殷切。头发凌乱得如同枯草,银丝毫无章法地丛生其中,恰似秋霜过早且无情地洒落,与那身洗得发白、油渍泥点斑驳得如同迷彩服的旧工装融为一体,工装的补丁层层叠叠,针脚歪歪扭扭,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生活艰难的生动注脚,是在困境中缝缝补补、勉力支撑的倔强凭证。
“爸,学费得赶紧凑齐了,老师昨天专门提醒,那语气可严肃了,说开学就要交齐呢,一点都不能含糊。”轩辕昊天小声嘀咕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轻颤,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子一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如同冬日里裸露在寒风中的枯枝,那揪紧的动作,似是想抓住最后一丝安稳与希望。
轩辕云霆身形猛地一顿,像是被这话击中了要害,那粗糙得如同砂纸般的大手在衣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脸上挤出一丝略显苦涩的笑,嘴角微微上扬,却比哭还难看,试图用这丝笑意安抚儿子焦虑的心:“放心,儿子,爸心里有数,咱这就来凑凑看,活人还能被这点事儿难倒了不成?”那话语虽说得沉稳,可微微颤抖的嘴角,还是像叛徒一般,泄露了内心深处如波涛汹涌般的紧张,恰似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漩涡。他走到床边,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木箱,那木箱周身满是划痕与磕碰的痕迹,仿若一位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老卒。打开木箱,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才拿出那个皱巴巴的钱包,钱包皮质磨损得厉害,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边角卷曲,仿若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孤立无援的残叶,脆弱又无助。
轩辕云霆小心翼翼地翻开钱包,像是在开启一个藏着家族秘密的宝盒,里面几张零碎钞票可怜巴巴地蜷缩着,面额大小各异,五块、十块、二十块杂乱夹杂,每一张都带着他劳作时的汗渍,那汗渍早已沁入纸张纹理,有些甚至已微微泛黄、发黏,彼此粘连,似在抱团取暖,又似在无声哭诉生活的困窘,如同几个在困境中相互依偎的难兄难弟。他手指微颤,那颤抖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一张一张地把钞票抽出来,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每抽一张,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目光犹如鹰隼紧盯猎物般,紧盯着钞票,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像是在进行一场庄重又无奈的仪式,这场仪式关乎儿子的学业,关乎家庭的未来,却又充满了无力与彷徨。数完后,与学费所需金额相较,差距仿若一道深不见底、难以跨越的鸿沟,醒目又刺眼,恰似黑夜里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在他们父子面前。他的手僵在半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神瞬间被失落与无奈填满,仿若一汪清泉被倒入墨汁,浑浊而黯淡,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上的钞票上,溅起微小水花,恰似无奈的叹息,每一滴都砸在父子俩的心尖,冰冷而沉重。
“爸,这可咋办啊?还差好多呢!”轩辕昊天一下站起身来,床铺因他的动作剧烈摇晃,发出刺耳声响,仿若痛苦的嘶吼,眼眶瞬间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