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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十五分钟后许清景再次出现在门口,换完鞋再次走近。身边凉风气息混着夏夜青草味道。 宁湾没那么生气了,朝他伸手,白皙掌心朝上:“金银花露。” 许清景先后拧开可乐和金银花露瓶盖,都放在她身边,低声解释:“你嗓子有点哑。” 清淡的金银花味,甘而甜。 宁湾一怔,看见他睫毛单薄颤动。 像一场狂风席卷心头。 隐忧从那一刻埋下。 许清景对她有求必应,她开始觉得理所当然。 爱里掺杂愧疚,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远处雪白海浪拍打近岸,苍云碧水连海天一线。 付缺单手拎着领口,呼吸不畅。他俩就站在化妆间不远不近的距离,谁都没有再提进去的事。 当门开时,宁湾毫无准备撞入许清景乌黑瞳仁中。 宁湾错觉自己衣角被从那头的风带起,心往下一沉。 ——刚刚只顾着跟付缺说话,这么近的距离,也说不准会不会听到。 奇异且不约而同的缄默。 刚议论完人,宁湾唇角向下,平视许清景绸质衬衣领口。 没忍住,视线往上跑。 她这两天多少浏览了一遍各大公共平台上的爆炸量信息,透过原相机和动态视频见到的人和活生生立在身前的还是有本质区别。 好多年前宁湾就对这张脸有深刻认知。 过目难忘。 民宿被节目组大张旗鼓改造过,为了入画统一刷了灰青的墙,以搭配远处近海。 和谐是和谐,难免单调。 而许清景立于檐下,一手拿着没来得及点的烟支,见宁湾一行人在外微顿,动作自然收了细长香烟,平平一抬眼。 整个取景框骤然明亮,眼刃清白,似暗沉风景里闯入唯一一抹浓胭重墨。 宁湾心里觉得自己自制力有待加强,两只手指头把身边付缺扯过来,悻悻:“你带了医生吧,他要失血而死了,你救救?” 付缺:“……”多冒昧啊朋友。 许清景也不问什么,略一偏头:“好。” 他身后跟着林湖,林湖头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额头,显然在随时待命的工作状态,猛然收到示意又见到顶头上司一惊,迅速问好:“付总,中午好。” “您是哪里受伤了吗?”他推了推眼镜,严格审视付缺全身上下,直看得后者浑身发毛,“我马上叫随行医生。” 这俩人表情上都看不出什么,宁湾抬脚就要走,迎面差点撞上镜头。 “!” 宁湾惊出一身冷汗,千钧一发之际被人往后拉了一把,堪堪站稳。她站稳后回头,分辨不出头皮战栗的感受来自扶了自己一把的手还是出于危险的本能反应,顿了顿还是中规中矩道谢:“谢谢。” 许清景待她站稳,收回手。 “对不起宁老师,对不起!这地儿人多,挤。”张琦连声道歉。 宁湾:“没事。” 她这才看见张琦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一群摄制组工作人员,他手里还提着一扎啤酒。 这阵仗…… 宁湾眉梢不由得挑起:“干什么?” 张琦望天,心里把胆大包天的纪柏溪痛骂一百遍,捡了个最不得罪人的说法:“一点任务没完成的小惩罚——” “还剩大半天,相信两位老师一定能顺利完成,不必加班跟我们一块儿喝酒。”他圆滑道。